男孩讪讪的放下手，低着头，不敢去看乔南的眼睛。

这是老乞丐一直教他们的，不要和其他人说话，也不要听他们说的话。

有了几次挨打的经历后，男孩对这一点记得很深。

他轻轻抓住了女孩的手，退出一段距离。

而乔南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男孩的手臂，将他朝自己拉近。

眼睛凑了上去，仔细去看男孩的脸。那只快要坏死的耳朵遭遇的是外力撕裂，而从伤口形状来看，显然不是来自什么意外。他又解开男孩套在外面的残破衣服，那些让他手脚残废畸形的损伤由来已久，无法看出是意外还是人为。不过他身上新旧交替的其他伤痕也说明了，刚才那番殴打没有打错人。

至于一旁的女孩，乔南不忍心去做更多检查了，他怕看到更让自己绝望的事实。

“别打了，别打了，要死人咯……”

老乞丐躺在地上不断求饶，和他一贯的乞讨语气接近，只是这次却算不上完全虚假。

“大老板……大...大侠，你不能杀我啊，你杀了我，这两个小崽...孩子可怎么办啊？”他捂着胸口和头，透过一点胳膊的缝隙传出嗡嗡的声音。因为不敢抬头，所以也没有看到他的罪行已经暴露在乔南眼中。

乔南慢慢放下枪，冷冷吩咐道：“把手电筒交出来！”

“不行哦，大侠大侠，这里没有那东西是要命的哦。”

微微分开一点胳膊，眼见着对方继续举枪，他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两节电池，单手举着高过头顶道：“这两个电池你拿走，给我们留个光吧！”

那两节电池和自己包里手电里的电池一模一样，方楠也不担心他是刻意造假，接过电池之后简单检查之后便将它们丢入了身后的背包，然后重新举起枪托对着老乞丐的腿狠狠砸下。

“怎么还打，要命了……啊啊！”

一击强力的打击，只听到一声骨骼破裂的咔哧声，老乞丐那双不算怎么坚固的腿被直接敲折。

只是这样的话……

为了保险起见，乔南又把老乞丐其余的胳膊和腿都打断。四肢残废，也该差不多失去力量了。

不再去管那如同死狗般苟延残喘的老乞丐，乔南捡起掉在地上的手电，走到那两个孩子身边。二话不说，他把东西塞进了孩子手里。

多年的教育，让男孩没有拒绝外来者施舍的理由。他抱紧了手电筒，弯下腰朝乔南行礼。

唯有这次，乔南没有阻止对方。他声音很轻的说道：“现在你们两个拿着这个手电筒，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藏好。记住，不要把光熄灭，一直等着，很快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男孩手里握着手电，他看了眼面露呆滞的女孩，又小小的看了眼乔南，就又把头低下去。

乔南的脸色微变，他在犹豫之后选择向前伸出手，而男孩立刻拽着女孩退后。中间他小小看了眼乔南，就又低下头，他的身体在颤抖。

心中似乎已经看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乔南叹了口气，他站起身转身离开。可刚要彻底离去时，他又鬼使神差的转回去，补充了一句道：“记住，不要把光熄灭，否则你们就永远也无法回家了。”

说完这句话，他直接离开了。

有时候，救赎者所谓的善并不是被救者所需要的，两个孩子自始至终也没有回应过乔南半句。

手握手电呆呆站在这里，男孩一脸迷茫，身边躺着只在呻吟的老乞丐，和小小揪住自己衣角的女孩。

朝着自己下巴举起手电，光在这里显得格外耀眼。男孩伸出手想要去抓，却只抓到了一个空。他把光线照到女孩身上，女孩毫无反应，依旧只知道抬起那双没有反应的眼睛，手里握住唯一的一只衣角。

男孩颓然放下手臂，他的嘴里轻轻自语，声音小到几乎没说：“家...”

他的手指搭在了手电筒的开关上，那一刻谁也不知道男孩心中在想什么。

光熄灭了。

还没有走远，或者说依旧站在不远处等待什么的乔南回头看到那已经黑下来的地方，脸上并不感到多少意外。

也许男孩能想到的只是当下，乔南却考虑了更多，而越多的考虑，得到的事实更让人绝望。

他抬起头看向顶上完全黑暗的苍穹，心中只想起来几个字，“黑暗...之...城吗？”

……

战斗逆转，那被掏心的女士脸上惊异之色未散去，生命之火便以彻底消散。

而她的倒下，也露出了偷袭者的真面目，方楠。

死亡气息阻挡视线的同时，方楠花费了一些代价瞬间杀死了对手，然后借助不太明亮的光照让自己可以脱身离开，然后伪装成一具尸体方便偷袭。

而那仍站在中央遭受众人围攻的人，自然就是身体是别人，灵魂为方楠的死亡玩家了。

再次切割灵魂控制住被杀死的那位女士，现场的局势一下子反转过来，变成三对三的战斗。而且任何死人都可能成为方楠的队友，所以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战斗里，他反而更有优势。

没有多说一句话，没有互看一眼，剩余三人在同一时刻，以超乎想象的协调选择了离开。

而刚取得优势打算去追的方楠陡然发现自己控住毒液的能力又回来了，转而是审判长的能力被夺走。

想来对方的能力是同一时间只能夺走一项超凡能力，很不幸，方楠所有能力里只有这一个，是可以让他快速行动的。

趁着所有人还未彻底离开，方楠抬起手亮出手心黑底白墙的钟楼虚影，伴随着“当当”的钟声响起，他的手掌往后一拉，拖出一把纯灰的“死棘之枪”，冲着那领头速度极快之人投射过去。

并不短的时空像是被陡然拉近，散发出极致寒意的死枪正中那人的脑袋。头颅炸裂，鲜血四溅的同时，点点灰芒在鲜血之间跳动，溅射到剩余两人身上。

果然没猜错，他就是那具有剥夺能力之人。

能力在一瞬间回归，方楠没有等待，他速度极快的上前，很快就追上了那剩下两人。

若不是因为中招的是头部，让尸体的完整性不够，那具有剥夺能力的人将会是方楠很好的一幅身体。

但现在这样也无妨，靠着自己的能力，再加上另外两人的配合，方楠不太困难的将这次来袭的几人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