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你就不用知道了。”陈雪固执地说道，“人冒着风险告诉我实情，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他被对付。”

“妈！”倪诗音晃了晃她的胳膊，“你就只告诉我也不行么？”

“不行。”陈雪狠心地拉开女儿的手，“我知道，你这些年瞒着我都是为了我的病情考虑，但音音，你过成这样我真的能开心么？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瘦的皮包骨，心里有多难受？”

“我瘦是因为肠胃不好，吸收不好。”倪诗音按着腹部，“是真的，妈。”

“是，你胃不好，他还让你去陪酒。”陈雪说着，又掉下泪来，“你生病，他不陪你，还指责你背后告状。”

“那些……都过去了。”倪诗音说道。

“音音，过不去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拖累了你。”陈雪捂着脸，大声地哭起来，“我活着有什么用啊！”

听到哭声，乔泽煜带着医生进了病房。

看倪诗音哭成泪人，他忙伸出手把她圈到怀中，用手给她擦泪：“怎么了？”

倪诗音原本心里是埋怨的，如果他对自己好一点，母亲也不会被这些真相刺激得犯病，可现在，她却是怨恨不起来。

“倪诗音，你就是贱！”

耳边莫名又响起了黎曼的话，她那不屑又轻蔑的视线，似利刃在心口刺着。

她跟乔泽煜虽然有矛盾，可对着外人都是粉饰太平，公司里的人只知道他们貌合神离，绝不会知道陪酒和告状这种事。

这些私事，她甚至连陆柏年都没好意思倾诉，多数时候都是只告诉了黎曼一人。

会是她么？

难道就为了那一时的冲突，她就连做朋友的机会都不留了，甚至不惜用这样下作的方式让自己为难？

头脑里纷纷乱乱，倪诗音从乔泽煜怀里挣脱，扑到母亲怀里：“妈，你要去陪爸，就带上我，我们一家团圆，总好过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独活。”

她说的是那么坚决，没有半点作伪的样子。

“诗音！”乔泽煜几乎心痛到无法呼吸。

而陈雪则是呆呆地看着女儿的脸：“你这是何苦？”

“妈，爸当初死了，可债还在，什么问题都没解决，难道你也想把所有的事儿都扔给我，让我一个人解决么？”倪诗音哽咽地说道，“我也会累啊。”

对啊，她也会累。

她爱而不得的等了十年，每次想抛开一切的时候，她都会记起母亲。

生养之恩，血肉亲情，让她无法自私地独活。

她想留住母亲的命，哪怕她情绪不定，犯起病来甚至会将她打伤，可她都不在乎。

只要人在就好了，人在她的家就在，她也有活下去的动力。

可如果母亲真的寻了短见，单靠那份希望渺茫的爱情，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多久。

她想母亲活下去，为了她，也为了自己。

陈雪哭得几乎喘不过气，医生见状，忙吩咐人准备了药。

吃下药，陈雪的情绪渐渐稳定，人也在护工的搀扶下躺平，她的嘴里依旧絮絮地念着：“音音……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