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一处秘密的宅子之内

“崔兄！”

“郑兄！”

“李兄！”

“裴兄！”

“韦兄”

“......”

赫然正是赵郡李氏，博陵崔氏，荥阳郑氏，河东裴氏，京兆韦氏为首的士族豪门，此时他们的家主秘密的前来会面。

几个家主虽然都是士族高门之人，家族之间生意交往甚密，但是其实对于他们而言却是极少碰面。

很大程度上也是怕引起皇家的忌惮。

但是如今，他们却面色肃然的坐在一起。

博陵崔氏家主，崔旺面色阴沉，“朝廷大改科举，引入寒门和庶族，李唐皇室此次剑锋所指，想必诸位都心知肚明。”

荥阳郑氏家主，郑舟：“哼，如今李世民朝纲独断，这等行径无疑乎剐我们的肉？”

河东裴氏，裴宽：“其实，就算是朝廷改恩科，对于我们的影响也不大，知贡举权，还有就是咱们有他们难以比拟的优势，那就是咱们高门大户，身后的家风和知识传统岂是那些小门小户能比拟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很多时候一些事儿不能开这个头，一旦开了这个头，就如堤坝开了一道口子，后果难料啊！”

“道理大家都都懂，但是诸位应该知道最近以来，李唐皇室的态度愈加强硬，他李世民可不是什么善人。”

这话一出，众人皆默然。

他们心中当然明白。

一个敢于冒天下大不韪杀兄弑弟、血洗东宫的人能是善人才怪了。

况且，这些年被他清算的人更是数都数不过来。

如今李世民乾纲独断要改革科举，选庶族和寒门入朝为官，此举对于他们来讲无异于挖坟掘墓。

赵郡李氏李巢面色冷冽：“让朝廷直言放弃怕是很难，但是我们也不能让他如意，咱们得从根上掐断李唐皇族的供给，万万不能让他拿到钱粮，否则，我们可就没有多少话语权了。”

“没错！”

众人点头。

“崔兄，你们不是已经找到了‘本心’粮店运粮线路了，后续怎么处理的？”

“放心吧，我们的人不出现，我们扶持了运河两岸的一些流寇，出钱让他们专抢运粮船。”崔旺淡笑一声道。

“如此便好。”

京兆韦氏，韦兴言说道：“就算是开恩科，我们也不怕，论底蕴，问家风，难道我们还怕那些庶族和寒门吗？”

“没错！”

“.....”

陇西李氏李巢：“说起来，我还有一个计划，如果能够办成，必然能戳了他李氏皇族的肺心窝子.....”

李巢低声的众人耳边轻轻低语，将自己的计划徐徐道来。

“呼！”

众人听完，长出一口气，眼睛猛地放亮。

“此法甚好！”

“李兄，此法极其妙啊！”

众人震惊之余，不由赞叹道。

李巢面色凝重道：“今日之事，众位万不可泄露了消息，否则失败是小，一旦牵连到我们几家，那可就是一场浩劫......”

众人闻言，心中不由一凌，全都重重的点头。

......

秦寿他们此时也已经吃饱喝足

“我给你们带路”长孙冲道。

此时他的兴致最为高涨，其实上次秦寿说完他就特备想去的，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今天秦寿说去，他的心劲儿一下子蓬勃了起来

兴奋！

想起秦寿讲的那事儿就直痒痒

再加上这段时间，他也没有从秦寿这里拿到香水，平康里巷那位对自己也是爱答不理的态度，让他心里正憋着一股火。

所以，一听说可以去感业寺，此时的长孙冲真的是心花怒放

秦寿则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去感业寺他只是想换一下心境，顺便活动一下筋骨，这段时间真的是太累了。

当他们来到感业寺的时候，才发现，此处风景秀美！

虽然身处长安，却有山有水，涣然清净。

一路翠岭青幽溪，潺潺流水相伴，水光澈澈见底，回首闻泉知鱼性。

走在其中赫然有种青山风雨后，空气晚来秋的感觉。

拾阶而上，往里走，呦呵，寺里面的尼姑还真不少。

更让秦寿都没有想到的是，大唐百姓们学着宫廷之内的服装十分的开放也就算了，僧衣竟然也这么像宫廷装，前面开这么多，根本就遮不住这前面的曼妙。

罩在僧衣之下，反而想的给人更多的遐想。

此时长孙冲、房遗爱整个人都僵住了，傻愣愣的看着刚走过的几个尼姑，半天回不过神来。

“喂......人已经走了！”

直到秦寿扯着他们两个走，他们两个才晃然楞过来。

长孙冲对秦寿傻笑道：“要不是你说，我还真不知道咱们长安还有这么一处好地方？”

几人往前走了好远，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转头，长孙涣还在原地傻站着。

“.......”秦寿顿时无语。

擦！

这家伙反应是真慢！

寺院的大殿还是很气派的，佛相或威严或平和，呈现众生相。

长孙冲几人去上了一炷香，然后拜了几下。

秦寿却是踌躇了一下，没有上前，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许是自己穿越而来，心中信因果。

等他们准备走的时候，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尼姑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箱子递到他们面前，“施主大德，可否捐一些香油钱。”

长孙冲几人闻言，忙掏出些钱，放入其中。

小尼姑顿时笑容如嫣，继续说道：“咱们寺里面有一些高僧开光之后的饰品，施主也可以选一些”

“哦，我们.....”长孙冲眼神一亮，似乎很有兴趣。

小尼姑带着众人来到偏殿，向众人介绍一些饰品分别是由哪位大师开光之类的.....

除了秦寿几人都买了一些。

几人正要走，小尼姑又娇滴滴的道：“咱们寺院还有“质库”，诸位施主如果有需要，可以抵押，也可以赎回，还可以继通过亲属关系继承契约.......”

嗯？

秦寿正准备走的脚步，不由一顿。

人有发怔。

不得了啊。

寺庙竟然还涉足了金融行业？

这一点实在让秦寿有些啧啧称奇，他不禁又问道：“那寺院还有哪些业务？哦，业务就是还有买卖的意思。”

小尼姑迟疑了一下，瞅了众人半天，才说道：“除了典当之外，我们还放钱，俺们寺的利钱最少。”

“嘶！”

秦寿闻言，震惊之色更浓。

牛啊，简直厉害了。

这真的是一个寺院吗？

那小尼姑问道：“施主你是要抵押还是借钱？”

秦寿却是摆摆手道：“算了，我就是问问，我们还有事儿要忙。”

却见小尼姑，杏眼一瞪，气鼓鼓的跺脚跑开了。

......

他们还没走多远。

只听到后面一声娇喝：“就是他，一直问咱们寺院的利钱，却不借钱。”

几个尼姑风风火火的围住了他们。

一个肤白胜雪，圆润俊俏的下颌，清晰优雅的嘴唇，清澈见底的双眸，长而弯弯的细眉，身材爆炸的女尼姑走上前来。

她冷冷的看着秦寿从功德箱钱走过却没有捐钱，紧蹙着眉头：“施主，一不添香油钱，二不买大师开光过的饰品，三不抵押，四不借款？”

“敢问施主，可是诚心来捣乱的？”

秦寿不由失笑道：“不是......难道来寺庙就必须填香油钱，或者买东西吗？又或者抵押、借贷？这又是何道理？”

“难道这就是你们吃斋念佛学到的东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佛太虚伪了！”

“你......”女方丈气得身形一颤，气得胸膛起伏，“此是为了广大众生集福，布施得福报。况且众生平等，进了禅院，别人都布施，你例外乎？”

......

ps：寺庙“质库”南北朝的《南齐书》中就已经有记载，高利贷也是根据敦煌寺庙的研究为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