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掐架无非就是揪头发扇耳光，这闹了片刻蒋禾娇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狼狈的很。

光是听闻蒋禾娇，就没人敢拉架，倒是看了个热闹，她一脚踹在丫鬟的肚子上起身，这周围黑寥寥，哪还有楚如萱的身影？

周围满是蒋禾娇的骂声，公然在街上斗殴，丢光了闺阁女子的颜面。

她一听心中气焰更甚，却又发不出来，她攥紧了双拳，将怨气全部丢在楚如萱的身上，要不是那个贱女人！……啊！

——

夜影婆娑，狂风拂过枝丫，发出暗哑。

楚如萱双手支撑着下颚坐在窗台边，看着天色明日怕是有雨。

她思索片刻，便去了药房，当初在拍卖会拍下的天道炎草还没有泡制，另外的碧莹草已经用药水泡制了许久。

光是有这两个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便是亲娘那么高深的人，留下的医术都没有解毒方式，楚如萱也只能瞎猫碰死耗子，就祈祷不把熬玉宸碰死便可。

隔日一早大雨哗哗的下，楚如萱听着聒噪的雨声翻转个身，忽而传来剧烈的敲门声，楚如萱喊了一声任歌拍打着一身雨水走了进来。

“小姐，都御史夫人来了！”

楚如萱闻声微微愕然，“蒋禾娇也来了？”

任歌神色古怪的点了点头，楚如萱窈窕的身子一旋，从床上坐了起来，顺势将衣物穿上。

昨晚一幕浮现在脑海中，难不成是来兴师问罪的？

“走吧。”

任歌颔首，将罩衣披裹在楚如萱的身上，“小姐天冷，穿着点。”

两人蹚过雨水来到前庭，油纸伞遮檐住楚如萱的面颊，待将伞放下，那双美眸瞧见眼前一幕满是玩味。

“不知蒋夫人这是闹得哪一出？”

楚如萱想笑，却也知道此时情景不能笑出，不然蒋禾娇不吃了她？

她眼底满是玩味之色瞥向跪在地上的蒋禾娇，她上身穿着略薄，后背扛着两根烧火棍，这是上演负荆请罪？

倒是与楚如萱想象中的找茬格格不入。

蒋夫人讪笑上前，站定在楚如萱身侧，睨了一眼怨恨瞪着楚如萱的蒋禾娇，眼眸瞪大，目光漫上威胁。

“昨晚之事今日在坊间炸开，便是禾娇的错，还请任神医不要怪罪。”

楚如萱啧了一声，幸好在这万恶的世界，有医者为尊一说，若然怕是蒋夫人直接将她治罪。

“蒋姑娘快请起，昨日之事也不都怪蒋姑娘，毕竟我没受到什么伤害。”

蒋禾娇闻声差点背过气，可不是，她能受到什么伤害？都是她承受的！楚如萱可是一片衣角都没坏！

蒋禾娇欲要起身，却被都蒋夫人薛氏一个眼神制止住。

薛氏本为皇后的表妹，沾染皇家的贵尉均是妄自尊大，这一身气度溢出，怎是蒋禾娇能承受。

她咬了咬牙，低垂着眉眼对着楚如萱道：“任神医，昨日是禾娇之错，不该污蔑任神医，还望您不要怪罪。”

这一口一个任神医，捧杀味道十足，旁人倒是听不出，这蒋禾娇咬的极重，倒是耐人寻味。

楚如萱摸索下颚，既然薛氏不让蒋禾娇起来，便不起吧。

她邀请薛氏落座，两人对视倒是将蒋禾娇当成空气人。

今日薛氏前来可不简单，蒋禾娇与楚如萱有恩怨不是一天两天，往日都不见为楚如萱道歉，今日这么上赶着，定然有事。

“夫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直说便是。”

楚如萱记得薛氏有个女儿，乃是都御史的嫡二小姐，今年约莫十七，一直没有许配，似乎……名为蒋凉韵。

大小姐那是早就嫁出去的，叫什么倒是不知。

薛氏闻声眼底划过算计，抬手拽住楚如萱的手放在掌心拍了拍，“这不是惦念着你，怕你误会禾娇吗？”

楚如萱嘴角微扬，一双黑眸斥满琉璃色，她淡淡瞥了蒋禾娇一眼，缓慢将手抽回，“是怕我不治病吧。”

薛氏没想到楚如萱会这么直接，一点面子都不卖，她尴尬一笑，这段时间她以为楚如萱会放弃要四万，谁知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她可不想蒋禾娇一直赖在家里，以往还想着能拖就拖，可现在恨不得立马将蒋禾娇嫁出去。

但若是嫁出去，让人知道她是个石女，可不是坏了家风，家里还有蒋凉韵需要出嫁呢！

楚如萱淡扫薛氏眸间，便知猜中，她继续道：“夫人若是觉得这一跪能免去四万两，当真大错特错，蒋禾娇的膝盖还不值。”

“你！”蒋禾娇起身顺手拎起后背的烧火棍，便要向着楚如萱冲去。

“蒋禾娇！”薛氏怒喝一声，蒋禾娇顿然站住，僵硬着一张脸看着楚如萱，眼底怒火一点不假。

“道歉！”薛氏眉心紧拧，不悦瞪向蒋禾娇。

蒋禾娇咬住下唇，手掌微微松动，烧火棍掉落在地上，紧接着便抬起一巴掌扇向自己的面颊。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她眼底蓄满了水雾，心中拂过波涛的恨意，‘任予妗！’你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中！不然……

楚如萱眉心皱了皱，但很快放开，显然没想到蒋禾娇会有这番操作，怕是她在都御史府上并不好过，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当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罢了，看在你们诚恳的份上……”

薛氏眼前一亮，一脸希翼的看着楚如萱，“如何？可是少点？”

楚如萱一脸粲然笑意，漆黑的室内因这抹笑容好似好了亮点。

“少是不能少，器具已经拿回，白霜城的好东西相信薛夫人应当知晓，择日不如撞日，就明日吧。”

楚如萱这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薛氏面上顿然失去血色。

但白霜城的器具？

她当然知晓，本来都御史是能拿出四万两，本是去买白霜城文书的，可此次因为朝堂之事耽搁，苍英耀不给假，蒋怀正，也就是蒋旭宏便没能去上。

尚书老爷子是个文人，孩子都有字，大儿子蒋旭宏字怀正，二儿子蒋旭阳字怀义。

因蒋旭宏分出去过，不想与蒋旭阳一般，但也不想跟老爷子割舍，直接就叫了蒋怀正。

害，说远了，现下薛氏一脸为难，这钱是有，但是给蒋禾娇花，她却是不太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