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阿不不解地说道。

夜清筱定定地看着他，良久，终究是将闻坤所做的一切都告诉了他，最后说道：“阿不，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不想让赤练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你帮我好不好？”

阿不的神情变幻不定，定定地看着夜清筱，一字一句地说道：“小姐，我是赤练的人，是大当家培养了我。”

“但是他们根本没有将你当做人，就是将你当做机器而已，不，连机器都不是，你在他们的眼里只是在一个实验对象而已，还是一个失败品，阿不，你比我更加清楚，他们的野心有多大，手段有多残忍，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像你一样的人沦为生死都无法掌握的实验品吗？”

阿不紧紧盯着她，很久都不曾说话。

“阿不，帮帮我。”

“小姐，我是赤练的人。”最后，阿不只有这一句，夜清筱明白，他这是拒绝了，这就是赤练的厉害之处，将这些人洗脑了。

夜清筱失望地看着阿不，“你真的不愿意帮我？”

“小姐，是你应该清醒，你要是赤练的人，你怎么能为了所谓的家人背叛赤练，赤练才是我们的根。”阿不看着叶清筱的目光充满了冷意，显然对夜清筱很不满了，认为她背叛了赤练，若非现在失去了自由，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只怕都想对夜清筱动手了。

话到这里，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清歌从暗处走出来，冷冷地看着阿不，“为了一个疯子，就连家人都不要了，到底谁才是蠢？我想你应该也曾有过家人吧，你的家人真的是都死在了战争中吗？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或许你的家人就是被赤练害死的吗？”

阿不神情冷漠，“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他们的荣耀，为了大当家的理想，死了就死了。”

清歌瞳孔微缩，眼底闪过一抹杀意，那是针对马克和闻坤的。她拉着夜清筱走出了这里，一路上夜清筱都很沉默。

“姐，不要多想，他们这些人都是被赤练精心培养的，思想都已经被腐化了。”

夜清筱摇头，她现在越发觉得赤练的可怕，这些人连基本的人性都已经泯灭了。

“清歌，你说，如果我没有及时清醒过来，最后是否也会变成这样？”她心中有着无尽的后怕。

清歌笑了笑，“姐，你要这么想，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你所设想的根本不成立，你并没有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你也看清了赤练的真面目。”

夜清筱摇头，没有说话，心中自有一番计较，良久，就在二人要离开的时候，夜清筱才开口说道：“清歌，我决定回去了，我给你们做内应。”

清歌脸色一变，正想开口就被夜清筱给打断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反对，但是清歌，没有比我更好的人选了，阿不不会配合我们，我想你们也不会让他逃脱，只要我现在回去，赤练的人也不会怀疑我，我知道赤练很多的事情，有我在，你们的行动会顺利很多，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有分寸，我会保护好自己。我知道你回去之后想做什么，对赤练的恨意，我不比你少，我也不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清歌，我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清歌想反对，她也有很多很多理由说服夜清筱，但是对上她坚定的眼神，不知为何，她想起了那夜姐姐做噩梦的场景，知道对于赤练，她的心中有一个解不开的结，困扰着她，若是不解开，或许这辈子都无法过得畅快，但是真的要答应吗？这相当于是一场赌局，筹码就是夜清筱的命。

清歌不想赌，也不敢赌，换做自己，她无所畏惧，但是换做家人，她有太多的顾虑，尤其是姐姐，从小到大，替她承担了太多。

“清歌，相信我一回吧，我真的没有脆弱，我知道怎么对付马克他们，你想想过去的那几年我一直都好好的，以后也不会有事，只要我还有利用价值，他们就不会拿我怎么样。”

“姐，你是决定了？哪怕我反对？”

“是，我决定了，哪怕你反对。”她已经想好了，如果清歌愿意支持她，那是最好，即便是不支持，那也没关系，她可以自己去，她要走，清歌拦不住，赤练，她是去定的。

清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夜清筱松口气，笑了笑，知道她是默认了。

姐妹两个找靳修溟吃了一顿饭就返回东陵市了，靳修溟还需要在这里协助刘博士一段时间，清歌要先一步返回。

夜清筱踏进家门，家里人没有任何异常，仿佛她真的是去度假了一般，但从母亲偶尔怜惜的目光中，夜清筱知道，自己去京都这件事终究是被父母知道了，他们不问，只是不想自己难过。

清歌要回部队的事情，喻清凤夫妇也知道了，对于外孙女的决定他们无权干涉，只能选择支持。就连清若筠都无法说服清歌留下，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这两个外孙女，都太有想法。

临走的前一晚，清歌拎着几罐啤酒进了夜清筱的房间，“姐，喝吗？”

姐妹两个直接坐在了地毯上，各自拿了一罐啤酒。

“我下次休假回来，你应该已经不在家了吧。”清歌一口气喝下半罐啤酒，伤感地说道。

夜清筱只是将啤酒拿在手里，闻了闻，并没有喝，她不是很喜欢酒精的味道。

“还在为我担心吗？”夜清筱轻声问道。

清歌嗯了一声，“是挺担心的，但是你说的对，我应该相信你，你可是我的姐姐呢，怎么会有事呢。”

夜清筱闻言，眉眼弯弯，像小时候那样，抬手摸摸清歌的头发，“歌儿，有你真好。”

清歌将头靠在夜清筱的肩上，“姐，你说错了，这句话应该我说才是。姐，你怨过吗，妈妈曾经想过让你去替代我成为姬家的人质。”

说人质也不准确，姬家当年是想找清若筠的后代去当所谓的圣女。

夜清筱摇头，“没有，我甚至庆幸姬家盯上的是我，歌儿，在我心中，你很重要，是我最爱的妹妹。”

清歌的鼻尖有些发酸，她眨眨眼，怕眼泪会掉下来。

“你知道的吧，从小我就很羡慕你，因为你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可以在外面自由自在地飞翔，但是歌儿，我宁愿自己跟从前一样，是个只能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病人，也不想像现在这样获得健康，我觉得很痛苦，而赤练就是我痛苦的源头，歌儿，答应我一件事，要是有一天，你能抓到闻坤，请将他留给我。”

清歌听着夜清筱平静中透着颤抖的嗓音，心中疼得厉害，郑重点头，“好。”

这一晚，夜清筱破天荒地喝了一罐啤酒，最后喝醉了，清歌一个人将剩下的都喝完了，她看着夜清筱平静地睡颜，将所有的啤酒罐都收拾干净，静静地看了很久，才起身离开。

他们都知道，这一次离别，他们面对的都将是艰难险阻，甚至可能会搭上自己的性命，而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护好自己，不要让家人伤心。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清歌就起床了，她今天就要去部队报道，要是预计没错的话，几个月之内她应该都不会回家了。

她尽量放轻了动作，悄声下楼，走进了夜色中。而她没有看到，在她离开之后，门口立着两道身影，默默看着她离开。

清若筠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很是伤感，夜云霆拍拍她的背，轻声安慰道：“雏鸟长大了终究是要自己学会飞翔的，不可能在我们的羽翼下躲一辈子，我们应该骄傲能有一个这么出色的女儿。”

“她是我的骄傲，但也是我的心头肉，每次看着她离开家门，我都害怕她再也回不来，云霆，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才会这样患得患失？”

夜云霆失笑，安慰难过的妻子，“你啊就是太小看我们的女儿了，你想想过去三年，她一个人面对的危险难道还少吗？不照样好好的，所以不要担心，我们就安心地等着她回来就是了。”

他的脚还没完全痊愈，不能长时间站立，只这么一会儿就有些坚持不住了，手下意识地扶着门框。清若筠注意到丈夫的异样，也顾不上伤感了，连忙扶着他到沙发上。

清歌离开家中之后就去跟木兮汇合了，木兮的假期已经结束了，今天也是她归队的日子，原本她上周就该走了，不过季景程多给了她几天，让她今天能跟清歌一起。

两人约好了见面的地点，清歌到的时候，木兮已经在了，还在这里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风泽阳。

风泽阳此时的神情十分之哀怨，就像是一个被抛弃了的怨妇，而木兮就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看得清歌那叫一个好笑，原本离家的伤感也被冲刷地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