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裤与格子衫
作者:天佑琉璃 | 分类:现言 | 字数:111.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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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有生以来第一次
另一边,常乐瞧着眼前成堆的山珍海味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们一行不过六个人,可眼前起码已经有了十二道菜,这让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三姨爷。
而对此面不改色的夏老师等人,则显然是对于龙老师这样大手笔点菜的习惯习以为常。
在座皆是她的长辈,常乐不敢声张,只能有些拘谨地坐在座位里,默默夹着离她最近的一道菜。
“乐乐,你怎么光吃凉拌土豆丝啊,喏,吃点肉。”钱可可说着便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在常乐碗中。
龙老师原本在同夏老师耳语些什么,听到钱可可这边的动静,便转过头来附和道:“是啊常乐,千万别客气,多吃点。”
说着,他又眼珠一转,神情关切,“对了,你感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在这边有个朋友是开私人诊所的,要不要让他给你看看?”
常乐急忙吞下嘴里的食物,咽了一口吐沫才开口说道:“不不不,我挺好的,不用麻烦了。”
“……你睡了整整一天。”赵翰北皱着眉头反对道,“更重要的是,怎么都叫不醒。”
钱可可点头道:“是啊,这也太奇怪了。”
常乐对此倒不那么小题大做,毕竟睡不醒什么的,在她身上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纵然几位老师都面露忧色,她还是坚持道:“不要紧的,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如果真是不舒服,我是不会逞强的。”
“好吧,那等着考试过后,我会跟你妈妈主动联系,等有空的时候让她带你去做个检查。”正主儿这样坚持,龙老师也不便再说,只能退让一步。
可万万没想到,即便如此,常乐还是摇了摇头。
“还是等我回去自己跟她说吧。”她面有豫色,似乎是在斟酌用词,“您不了解她,看不见我的时候您跟她说我怎么怎么样,她就总容易多想。本来没什么的事情经她这样一脑补,一下子就严重了很多。”
龙老师挑眉道:“这么说来,昨天的事情,你也不希望由我们来告诉家长了?”
“对。再说我本来也没什么事,就不用徒增烦恼了。”讲到这里,常乐猛然一顿,似乎明白了龙老师为何突然跟她讲这些事的原因,很快加上一句,“周爷爷那边也不用告诉,我不想让他担心。如果最后他还是不小心知道了,您就说是我的意思就好。”
龙老师打量常乐一眼,笑道:“人小鬼大。”
说完,又不经意地瞥了李老师一眼。看着对方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龙老师笑意一滞,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吐槽对方的定力还不如一个孩子。
钱可可在所有人当中是最疑惑的那个。她总觉得龙老师和常乐的对话中话里有话,但又听不出什么。而眼下她还有着比考虑这些事更为重要的任务。
“别光聊天,吃饭。”
常乐无奈地瞧着她又夹了一块红烧肉进到碗里,只能认命地扒着米饭。
这一觉的代价实在太大,她怕是要胖上三斤。
而龙老师已经得到了自己最迫切想要得到的答案,后半段便有些心不在焉,席间接了一个电话便匆匆离去,临走前让夏老师帮忙给常乐补讲一下考前需知。
由于常乐的所有画具都还放在画室里,等着众人酒足饭饱,打包了其余剩菜回去一看,果然,能在最后一天依然坚持画画的人只有贺晨。
见到常乐平安无事,他也明显松了一口气,知道常乐是来调整自己的颜料盒以后,就见他得意一笑,从自己的画箱中掏出两大盒已经调好的颜色递了过来。
“怎么样,感不感动?谁知道你这睡美人什么时候会醒,我早早就帮你准备好了。”
常乐将软盖打开,只见其中一盒是普通的常用色,而另一盒却是已经被人悉心调好的高级灰,不由得面目一怔。
也不知贺晨是如何将这颜色置入格中,居然没让边缘处沾上分毫,而这四十八个格子中的颜色同色同系,由浅入深,分量相当,竟有着说不出的统一美感。
这两盒颜料,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怕都是所有美术生的心头瑰宝。
就这么给自己了?
她呆呆地看着贺晨,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么看我做什么?是突然发现我长得很帅吗?”贺晨很满意地将常乐眼底的惊讶尽数收归眼底,调侃道,“现在发现会不会太晚了点,明天过后我们可能就见不到了啊。”
“少耍嘴皮,你今年还是老老实实地考大学吧,可别怪我没警告你,你被我们寝室的女神盯上了。我可不想以后听说你像蒋皓那样成了出入女生宿舍的常客,作为朋友,我会觉得很丢脸的。”常乐给颜料喷了些水,又小心翼翼地将软盖盖严,笑道,“至于这个,谢啦!”
贺晨“切”了一声,嘱咐道:“那个高级灰虽然好用,但也别过多依赖它啊,要不画面整体变太粉,打分低了,可别怪我。”
“晓得啦。”常乐一边收拾好自己的画箱,一边抬起手腕想要看看时间,却惊觉自己的手表落在了江寻那里,只好翻出手机来,第一眼便看到了秦正阳凌晨发来的未读短信。
“咦?”
“怎么了?”
贺晨伸长脖子想要一探究竟,却被常乐快速闪避开来,不由得郁闷道:“小气。”
常乐白他一眼,点开短信快速扫视一遍,表情却变得有些微妙。
这条短信的内容很短,短到只有四个大字——“无时无刻”。
你什么时候想要毁天灭地?
无时无刻。
常乐拿着手机的手有些不稳。在这一刻,她仿佛透过文字看到了一个别样的秦正阳,剥下自己玩世不恭的外壳,为她展现了一颗血淋淋的心。
看着回复时间显示在凌晨四点半,她的心脏蓦地一紧。
“你怎么了?”贺晨瞧出不妥,有些着急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不是……”常乐将手机收回到衣兜里,愣愣地按着自己的心脏。
那里没由来地有些痛,很轻很轻,远不及她打架时偶然挂彩的疼痛,更比不上阑尾炎发作时的抽痛,却让她鼻头泛酸,四肢百骸都游走着一股凉气,最后汇集到指尖,带着些控制不住的轻颤。
这种感觉,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