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赵翰北实在答得太快，反而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实起来。但无论是钱可可也好还是常乐也罢，没人敢对他说出口的话当面提出质疑。

“好、好吧。”钱可可实在不知该同他怎样交流，索性也就把嘴闭上。而赵翰北因为常乐的突然插入也没了要再说什么的意思，默默看了钱可可一眼，转身便去工作了。

画室里的所有学生们都十分有默契，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便一齐坐得端正，假装自己一直在老实画画。

这个小插曲过后，大家持续风平浪静到了晚间放学时间，每个人都对赵翰北和钱可可之间的关系闭口不谈，至于这背后究竟有没有什么腥风血雨，那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的心里才清楚了。

“......钱可可。”杜伊恨恨地盯着那个一放学便半点老师形象都没有，撒欢儿一般跑去常乐身前的女助教，平日里精心照顾的指甲也深深嵌入手掌而不自知。

“伊伊，你想要教训她还不容易？我帮你找几个女生将人打上一顿，保证让那个女助教笑着出门，哭着回去，以后再也不敢主动打赵老师的注意了。”杨晓楠阴森地干笑一声，用手做出一个划脖子的动作。

杜伊皱着眉头瞪她一眼，郁闷道：“别耍小聪明，赵老师什么阵仗没见过？就你那点花花肠子一眼就会被他看穿了。别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把两个人搭成一对儿。”

“那你说怎么办？”杨晓楠不甘地反驳道，“伊伊，你该不会是怂了吧？”

杜伊心里一惊。

她十分敏锐地察觉出杨晓楠这些天对她态度上的微妙变化，不由得暗道一声不好。

其实她之所以能在宿舍里做老大，有很大一部分功劳要得益于杨晓楠。那时候刘小妮的前N任男友想要趁黑对宿舍女生不利，她虽然是全宿舍第一个发现异样的人，却不是最终将那人制服的人。

那时候出手最狠的，当属杨晓楠无疑。

杜伊心里清楚，杨晓楠大约是因为自身原因所以才格外憎恨这种事，那时候她就像打红了眼睛一般谁也拉不住，若不是自己最后不怕挨揍地跟朱鸣等人合力将她压倒，想必那男生最后的下场远会比卧床三个月更加严重。

但不管怎么说，杨晓楠那一次恢复神智后还是十分感谢自己及时拽住了她，让她没能酿成大祸，也不至于被家里人更加嫌弃。为了感谢自己，她从那时起便成了她身边最铁的跟班，为她摆平了不少麻烦。

但跟杨晓楠做朋友，不得不说好处与坏处同样明显。她就像是踩在钢丝绳上一样，一步踏错便容易坠落深渊。

对方追崇力量，若她没了她心目中该有的力量时，就是她从云端坠入泥沼的起点。

杜伊强压心头不安，露出一个平日里常有的轻蔑笑容，慢慢道：“谁会怂？我是在想一个更加能折磨她的法子。”

杨晓楠听了这话，一开始还有些狐疑的目光立刻变得狂热起来，她乐呵呵问道：“什么法子？”

杜伊这会儿就是觉得自己在被人赶鸭子上架。

她不过是情急之下随口一说，哪里是真的有什么主意？但杨晓楠这样不依不饶，她又实在不能露怯，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还能是什么法子，你忘了你之前是想怎么对待常乐了么？”

一说起常乐，杨晓楠的目光就更加不友善了。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很久，其他人也已经对常乐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她心里始终是有恨的。

常乐踩着她博得全宿舍好感这件事，对她而言就是一种难以忍受的耻辱。

“你说得对，正好这个钱可可跟常乐是好朋友，我们得想个法子，让她俩能被彻底毁了。”她的心中翻滚着无数种丑恶的念头，竟一时间不知该选哪一个才好。

杜伊瞧她那副左右为难的模样，偷偷松了一口气。

反正距离省联考也不剩几天时间，就让杨晓楠慢慢琢磨去吧，或许等她真的琢磨出什么“好方法”时，她想报复的那两个人早就已经不在这里上学和任教了。

时间一晃又过去一周，昨天龙老师突然来到画室，宣布了今年的联考时间被安排在十一月的最后一天，而出成绩最快也要等上大半个月到一个月时间的重磅消息。

而这期间就产生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对于不考出省的学生们没什么影响，但一旦选择出省，那么矛盾之处就体现出来了：目前各院校的校招时间一般都集中在二三月份，如果等着出了成绩再去报名校招，显然从培训时间上来说就会陷入被动，可如果不等成绩直接就跳级去各院校培训处，又会冒着最后没有报名资格，竹篮打水一场空的风险。

对于常乐来说，这显然就是她要面对的第一个考验。

“你怎么想？”电话那头，常乐妈妈忧心道。

她已经近两个月没见过女儿，这会儿只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都觉得有些激动。

对于常乐妈妈而言，这是她到目前为止同女儿分开时间最为长久的一次别离。

每天辛苦工作结束回到家中，再也没有那个欢乐的人儿眉开眼笑地趴在沙发上等她，再听不见一句平常而亲切的一句“你回来啦”，原来是一件这样让人伤感的事情。

常乐妈妈明白，这是她人生中必然需要经历的阶段。

等着常乐上了大学，甚至未来结婚生子，像是这样的别离只会更加长久。

只是她虽然心里明白，但她毕竟同女儿一起相依为命了十七个年头，实在做不到说分就分。

再加上当她听见女儿电话里那充满活力的声音，她这头冷冷清清的房间中也仿佛跟着被注入了一丝温暖的活力，这令她不由得贪恋起来，甚至会生出一缕不想让女儿远走高飞的念头。

她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连着说话时的语气都有些颤抖，带着一些连她自己都没能发现的期冀。

常乐还以为她妈妈这是在担忧自己临阵逃脱，不由得开怀一笑，自信道：“你放心吧，我考完试以后不等成绩直接就走。要是连这最简单的第一关都没信心稳过，我还怎么走这条路？我答应你，若是我的成绩真的不理想，那二话不说，我立马老老实实地回学校考文化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