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裤与格子衫
作者:天佑琉璃 | 分类:现言 | 字数:111.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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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家宴的尾声
“既然小堂叔都这么说了......”常乐眼珠一转,“不过那时候教材也许都换了,我不敢保证都会啊。要是教的不好把堂弟给耽误了,那我可就罪过大了。”
马常荷在一旁附和道:“等他需要人辅导功课,常乐都指不定在哪座城市待着呢,我看您啊还是到时候去找个正经的家教老师吧!”
她倒不是想帮着常乐说话,只是生气小堂叔根本就没想过她,所以才多了一句嘴,结果不过是歪打正着而已。
“那就再说吧!”
小堂叔没忘记自己的主题,给自己蓄满了一杯酒,这才接着说:“第二点,咱们时代不一样啦,我们那时候哪有什么人惦记高考的,很多人直接就参加工作了。能参加高考的都得是人才中的人才,能考上大学的更是凤毛麟角,咱们普通人谁想过那个?我们就是没赶上你们这个好时候,人人都能当大学生。但是呢,我们也不差,能够与时俱进,就是最大的优点!所以说你们也别看不起我们,知不知道?没有我们上一辈人的努力劳动,哪有你们现在逍遥的今天!”
小堂婶推推丈夫,小声道:“你是不是喝多了?差不多行了,这怎么说起来还没完了呢?”
“你别管!”小堂叔一把甩开妻子的手,怒道,“别人正在讲话,你插什么嘴?懂不懂礼貌?”
小堂婶懒得去理这个醉鬼,“行行!你说,你说!”
“真是。”小堂叔嘟囔一声,“我说到哪儿了?啊,对了,你们要吃水不忘挖井人,明白吗?明不明白?”
一众小辈看着小堂叔从额头到脖子统统通红的模样,仿佛要是谁敢说一句“不明白”的话,他便要起身揍人的架势,一个个猛地点头,就连常和都暂时停下了自己的狂吃事业,大概是觉得爸爸这样好玩,所以咯咯笑了起来。
“这就对了。最后,祝咱们的未来会越来越美好!走着!”小堂叔用杯底撞了一下桌子的转盘,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猛地仰头,将整杯酒一饮而尽。
周围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不是小堂叔说的有多么不好,而是大家实在听的太累了。
接着是小堂婶、二表姑、常乐妈妈、云天、马常荷......
常乐已经无聊到对着碟子发呆,猛地听到有人叫自己,这才灵魂回窍,发现大家都在看着她。
“......到我了?”她后知后觉地问。
“是啊,到你了。最有文化的人压个轴吧,让我们都见识一下什么才叫做文采斐然。”马常荷皮笑肉不笑道。
常乐作为最后一个提酒的人其实是很难的,因为她想要说的话几乎都被大家说了个遍,而这次尤其困难,因为她中间走神了,完全不知道剩下的人都说过些什么。
看着周围人,尤其是自己奶奶望过来的目光,常乐有些词穷。
“怎么啦,是没准备好,还是对我们没什么可说的?”马常荷犀利地问道。
“乐乐?快说话呀!”常乐妈妈有些急迫。
“要不就留点时间给孩子先想想,咱们再吃点东西。”三姨奶好心提议。
“乐乐!”常乐妈妈面上有些挂不住,催促道,“你怎么回事,快点说呀!”
常乐怔愣间看着自己的妈妈,一下子便有了灵感。
“我一祝在座的各位长辈恩爱和乐,携手白头,花朝月夕常相伴,莫笑春光不等闲。再祝各位年轻的小辈生当如烟火,争当似牛犊,得不与人捧,失无碍前行。最后祝我们所有人,千金一诺,堂堂正正。”
大家震惊于常乐的发言,久久无语。更重要的是,好多句子他们都没怎么听懂。
“好,出口成章!”三姨爷第一个带头鼓掌。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跟着鼓起掌来。
开玩笑,这时候谁会上去追问常乐到底在说些什么,显得自己多么没文化似的。
马常荷也不能承认自己没能领会到常乐话中的深意,只好小声嘀咕了一句“卖弄文采”。
常乐的发言一结束,这顿饭也就算是到了尾声,常乐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能久坐,二姨奶这便张罗着要走。
三姨爷一看,桌上的菜此刻还剩了一小半,尤其是他最喜欢的烤鸭还留下了些,便动了想要打包的心思,常和那个小鬼头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他要是再不快点动手,估计东西就要没了。
三姨奶在丈夫的身侧感受到他的蠢蠢欲动,连忙递了个眼色过去,示意他千万别着急。一直耐心地等到常乐妈妈出去结账,他们就开始将剩下的盘子往自己旁边拿,一边拿还一边对小堂婶说道:“给孩子吃剩菜不好,剩下的这一点就让我们带回去消化吧,人年纪大了就不在乎那些个了,能多吃一口都是福气。”
说完,三姨奶还推了一下女儿,“光看着做什么呀,去要个袋子。”
二表姑顺势推了一下马常荷,“想什么呢,去拿袋子!”
马常荷老大不情愿地撅嘴出去了。
......
“奶奶,我扶着您。”常乐走到奶奶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手臂,顺势对爷爷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来。
“好孩子,学习累不累?”常乐奶奶心疼道,“奶奶都好久没看到你了,真想你啊。”
“奶奶,我也想您了。放心吧,我一点儿都不累,等我高考结束了,天天有时间去看您。”常乐乖巧道。
常乐奶奶很欣慰地拍着孙女的手,常乐爷爷也跟着说了什么,只是他的声带因为生病的缘故受了损伤,仿佛总有痰感,气流只让他的喉咙发出了低闷的声响,却听不清楚具体的字句了。
常乐看着爷爷凹陷的面颊,突然就有些伤心。
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骑在爷爷脖子上玩耍的情景,也还记得有一次爷爷在冰天雪地里骑着二八杠送她上学,结果雪天路滑,一个不小心人车皆倒,还是自己垫了底,在路旁柔软的雪堆儿里印下了一个完美的人形大坑,爷爷大笑着将自己从坑里拽出来,大雪漫漫,落在他的发梢与肩头,是那样的好看,那副光景犹如一幅不会褪色的油画般,被她深埋进了记忆的宝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