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氏瞬间权衡利弊，对着歇斯底里的韩梦如怒喝一声，“住口！”

韩梦如满心的不服气，觉得自己今天委屈极了，不只被外人欺负，连她的母亲也不站在自己这边。

“娘……”

“道歉！”

向氏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目光已经变得坚定。

韩梦如气得直跺脚，“娘，我才不要给她道歉！”

“我让你给郑姑娘道歉！”向氏再次提高了嗓音，这一次声音里已经带了警告。

韩梦如眼圈都红了，仿佛一直被欺负的不是郑妍，而是她这个加害者。

向氏看着自己女儿这副样子，暗暗叹了口气，虽怒其不争，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教女的时候，于是恭敬的向兰亭侯夫人福身一礼，道：“夫人，是我管教不严，让您见笑了，今天之事皆是梦如和雪儿不懂事，是打是罚，还请夫人定夺。”

一旁的姚氏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刚才明明是韩梦如故意挑事陷害郑妍不成，却反而落下把柄，可她这小姑子就算承认错误也不忘拉自己的女儿下水，当真心思恶毒。姚氏心里恨得牙痒，但面上却不能露出半点不满，毕竟这里是兰亭侯府，她们就算再不合也要同气连枝。

兰亭侯夫人很满意向氏的识实务，知道今天既然她已经选择伏低做小，这个面子她还是必须要给的。

“既然韩姑娘和向姑娘知道错了，那么我也不便越俎代庖，便由两位夫人领回家去，严加管教即可。”

“几位夫人，你们可还没问过我的意思呢！”

“周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回连兰亭侯夫人也有点恼火了，觉得郑妍太过不知礼数。

郑妍一听就不干了，今天她才是那个被冤枉，被诬陷的人，结果人家亲娘随便服个软，这位兰亭侯夫人就准备这么算了？

“可我不想饶了她们怎么办？韩梦如一会儿说我贪了她的东西不还，污我名声，一会儿又说我身份低微，没资格让她道歉，我到想问问两位小姐又是何高贵的身份？是有诰命在身？还是予社稷有功？一无功，二无爵，真不知道你们的优越感是从何处而来？难道就靠你们老子娘那点余荫？莫忘了我周家也是蜀洲名门，我是忠臣遗孤，若你们觉得这样的身份还是连你们韩家、向家一句道歉都受不起，那我倒要问问皇上，朝廷就是这样对待忠良之后……”

“妍儿，不要再说了！”

周氏终于听不下去了，她没想到郑妍的胆子居然这么大，不只硬刚大权在握的韩家和向家，还妄议圣上……当真是觉得自己死得还不够快！

郑妍诧异的停下，丝毫没有感受到周氏的良苦用心，刚才她可是越说越顺，越说越是慷慨激昂，仿佛把自从在周昕妍身上醒过来之后压抑的情绪全爆发了出来……

结果，周氏居然让她不要说下去了！

“姑母，为什么不让我说？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郑妍蹙眉，难道她想怒怼极品周氏都要阻止吗？

周氏没有理郑妍的质问，而是紧张的跟兰亭侯夫人道歉，“童言无忌，三位夫人千万不要当真，待我回府，定会重重罚她。”

兰亭侯夫人的脸色异常难看，她觉得自己的威严被冒犯了，愈发觉得这没爹没娘的孩子果然不只粗鄙无礼，而且还看不清形势，难道她以为韩家和向家是易与之辈？向氏和姚氏又是那么容易打发的？她这样粉饰太平是在保护她。

若是让郑妍知道兰停侯夫人此刻的想法大概也会嗤之以鼻，她堂堂现代风水大师需要被保护吗？在她看来，与其憋屈的活着，还真不如先痛痛快快的干他娘的一场！当然，前提是胜率要在80%以上……

只是，没等兰停侯夫人做出反应，那不省心的向氏又开始蹦跶了。

“歧三夫人，虽然周姑娘只是你的侄女儿，可那也是自小养在饕恩伯府的，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歧家的脸面。小小年纪，伶牙俐齿，不敬长辈，不懂尊卑，且还妄议圣上，我看别是受了什么有心之人的蛊惑，对朝廷有什么不臣之心吧？这样的人我看就该送去千机卫好好审审！”

千机卫？对于这个好像“东厂”一样的密探机构，就算郑妍这个外来者也并不陌生，那就是一个天坑，进去的几乎没有能出来的，就算侥幸出来了，那也要脱几层皮。这个该死的老女人，居然要把她送去千机卫，真是活腻歪了吧。

“原来你们韩家对于构陷之事真是一脉相承，小的说我偷东西，老的又说卖国，既然这这样，那你们就得给我拿出证据来！若是拿不出来，你们就是陷害忠良！我要去告御状，让皇上给我们饕恩伯府一个公道！兰亭侯夫人，您说是不是？”

兰亭侯夫人只觉得心累，她今天就不该举办什么宴会，这一个个的就没有省心的，本来只是小女孩儿之间的小矛盾，现在居然上升到陷害忠良上面了，这若是真给坐实了，那她这个主人家也难免受到猜忌……

兰亭侯夫人越想越气，再一次把向氏给恨上了。

向氏也没想到郑妍这小丫头在口舌上居然一点亏都不肯吃，她只是想吓唬吓唬她，结果她倒是上岗上线起来，这若是让她的公爹韩阁老和她的夫君韩默知道……向氏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向氏的神色自然没有逃过郑妍的眼睛，她只觉得这女人就是有病。今天本来只要韩梦如和向雪给她道个歉就完的事儿，可她偏偏要给饕恩伯府扣帽子，当然，饕恩伯的死活她并不放在心上，可她姑姑现在到底还要在歧山的余荫下讨生活，这要是让向氏透出一星半点关于饕恩伯府对朝廷有不臣之心的风声，那么饕恩伯府上上下下都别想讨到好果子吃。

恶毒！实在太恶毒了！

郑妍跟向氏据理力争，毫不相让，向氏也仗着身份，不肯低头，不单是兰亭侯夫人，就连站在周氏这边的冯氏都感觉到事情越来越棘手了，心道昕妍这孩子一直是乖巧懂事的，怎地今天变得如此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