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妍的反应虽然只是一瞬间，却已经让歧湛抓住了她的弱点，或者说是软肋。

“怎么样？我说到做到。”

“那姑母怎么办？”

郑妍最担心的就是周氏，也不希望这个唯一给她温暖的女人难过。

歧湛胸有成竹的答道：“我自有办法。”

郑妍不信任歧湛，可这人实在太过敏锐，自己已经在他面前暴露出太多，再想隐瞒恐怕并不容易。

郑妍是个干脆的人，她的犹豫只有片刻，便做出了决定。

“记住你的承诺。”

郑妍说着走向那支钉进墙中的符箭，此时箭已经烧毁大半，箭头上的符文此时更加暗淡，甚至模糊得几不可见。郑妍引动气机，开启天眼，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往她双眼的位置聚积，而她眼前的画面也发生了变化。

那是一处天然的溶洞，洞中燃着数个巨大的熔炉，炉中火光耀目，数十名赤裸上身的男子正挥汗如雨的熔炼锻造……然后突然一队身着甲胄的士兵冲进溶洞，接下来就是残忍的屠杀……

血色瞬间染红了郑妍的视野，随着那些工匠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郑妍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怨气扑面而来，使得她周身的法力为了抵御这股怨气飞快的被消耗，被燃烧，郑妍的双眼开始刺痛，泪如泉涌，豆大的冷汗滴滴垂落，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歧湛瞧出郑妍的不妥，眉锋蹙紧，他记起那日她提醒自己的时候似乎也是这般模样……歧湛心有触动，突然出手抓住郑妍颤抖的手，毅然打断她继续下去。

郑妍神思尚还在与天眼沟通之中，此时忽然断开，迷茫的双眼半晌才恢复焦聚，随即便瘫软着往地上跌去。

歧湛手疾眼快，一把捞起郑妍，然后两人就以一个无比暧昧的姿态交叠在床榻之上。

“你……”

郑妍的脸瞬间爆红，想摆脱歧湛的怀抱，可惜全身无力虚软，根本推不动眼前这看着瘦弱却异常坚硬的胸膛。

反倒是歧湛神色始终平静，若无其事的往旁边挪了挪，语气淡然道：“莫要生出那不该有的心思，凭你的姿色有何自信能与我匹配？”

郑妍的脸更红了，是被气的！

她深深吸气才压下暴走的冲动，迅速运转心法，总算恢复了一丝气力，颤抖着把手里的弩箭丢还给歧湛，不甘示弱的说道：“既如此，像你这般姿色的人物又何必求到我这个平平无奇的女人身上？”

郑妍故意加重“姿色”两个字，语必还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扫过歧湛匀称修长的躯体，其中的意思大概也只有郑妍这个来自网络信息大爆炸的未来人才明白的。

歧湛眉锋蹙得更紧，尤其他分明感受到郑妍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中似乎还蕴含了他不懂的言外之意，可偏偏他又有求郑妍不能发作，这让向来我行我素的歧湛异常烦躁。

郑妍怼完歧湛后心情略微舒畅了些许，慢慢支撑身体站起来欲要离开，不想歧湛发现她的意图，立刻探猿臂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你干什么？”

郑妍本就外强中干，挣扎了几下，却没有挣脱歧湛的禁锢。

“说还是不说！”

歧湛冷哼，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郑妍有点不高兴，指尖微动，一个符文就虚空而出，歧湛只感觉抓着郑妍的手臂一阵无力，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郑妍脱离自己的掌控。

歧湛瞪着完全使不上力气的手臂，再看郑妍的眼神里除了不可思议，还有一丝警惕，如果之前他还有所怀疑，那么他现在可以肯定面前这个人绝对是个玄师。

“你是玄师！”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歧湛沉默片刻，话题一转，问起刚才的结果：“你刚才看出了什么？”

郑妍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毕竟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血腥的杀戮，那些鲜血，那浓烈的怨气，让她脊背发寒。

“我看见……”郑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滞涩，可她却不得不继续重复自己刚才所看到的画面，“所以，这箭上的符文是用‘怨血’所绘！”

歧湛表情凝郁，声音沉沉，“那你可看到是何人所绘？”

郑妍蹙眉，这也是她感觉到奇怪的。

自从天眼升级，郑妍看到的已经不再是零星的片断，可这一次她除了看到溶洞中的画面，却始终没有看到制作符箭的玄师。

虽然气馁，可郑妍也做不出欺骗歧湛的事情，毕竟两人现在是合作关系。

“没看到，或许是我的能力有限吧。”

歧湛沉默不语，没有说相信，也没说不相信。

郑妍有点着急，“喂，那我明天到底能不能出府啊？”

歧湛终于有了反应，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牌子丢给郑妍，“记得天黑前回府。”

……

从歧湛处拿到出府对牌后，郑妍就迫不及待领着宝儿出府。

她先去找小毛子，而小毛子也没有让郑妍失望，他拿着那一百万在风水街租了一间位置极佳的铺子，只是因为孙连盛的腿伤，需要人照顾，另外他也不知道郑妍具体想做什么买卖，所以铺子虽然租了下来，却没有营业。

郑妍跟着小毛子去铺子看了一圈，这家铺子原来是卖佛教用品的，有各种佛像、香烛、蒲团之类的东西，只是这里比邻的是城隍庙，街坊们大多拜的是城隍老爷，所以生意一直不太好，店主这才决定出兑。

“郑姑娘，这边租铺子都是连店带货的，我想问一下，咱们以后准备卖什么？”

“我打算卖符篆，回头你收拾一下，空出两个柜台。”

“那这些货呢？说实话，要不是卖不出去，老板也不会想把店兑给我。”

郑妍却不以为然，“没关系，有什么货就先卖什么货……对了，那个谁来找过你吗？”

小毛子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郑妍问的是谁，当即脸色发白，露出惊惧之色。

“郑姑娘，你，你怎么认识的方副帮主？”

“认识他怎么了？”郑妍看得有趣，故意不说自己跟方重的关系。

小毛子哪里知道郑妍又憋着坏，还以为郑妍并不知道方重几人的真正身份。

“那可是漕帮副帮主方重，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可得罪不起那些亡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