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人回头看向自己这边，邙田大介和齐成山赶紧远离了窗口。

“真是个笨女人！一定是她露了马脚，才引起向北寒的怀疑。”

齐成山拍了一下大腿，愤愤地说道。

邙田大介微微摇摇头说道：“这不能怪她。我与这个女人已经合作很多次，每次她的表现都非常的好。心思缜密，做事老练，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这次是向北寒太精明了，徐丽跟班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徐丽，貌似是一个朴实无华的农村妇女，可实际上，她却是一个精于化妆、善于表演的骗子。专门化装成什么都不懂的农妇，或者是家庭妇女，拿着家里的老玩意儿出来骗人，不但骗了很多对古玩感兴趣的一般收藏者，就连行里不少的玩儿家都着过她的道儿。

而这次让向北寒识破的关键点，只是因为她是个度数不算低的近视眼，那两片紧贴在眼球上的水蓝色隐形眼镜，让她露出了行迹。

徐丽之所以能够受邙田大介的知识，也是偶然。

一次，在邙田大介考察洛阳文玩市场情况是，正赶上徐丽行骗的全过程，被她精湛的表演吸引了。于是就想办法和她建立了联系，两个人一拍即合。通过徐丽的手，邙田大介把自己手里不少的高仿假货都散落到了的市场上。

遇到邙田大介，徐丽的化妆行骗的技能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因为邙田大介手里的东西都是绝对的高仿，一般人都看不出毛病。配合她的演技，绝对的一骗一个准儿。

今天，就连向北寒也差一点儿上当受骗。

听到徐丽依旧不相信自己的这只黑墨地方棒槌瓶有问题，向北寒斜眼扫过“向宝堂”的二楼，微微一笑，说道：“大姐！这只瓶子你是不是从一个日本人手里得到的？”

“日本人？我不认识什么日本人。”

徐丽的这句话确实没有撒谎，邙田大介与她合作确实没有显露真实身份，胡乱编造了一个中国古董商人的身份。当然，徐丽也不会刨根问底的追查对方的实际情况，毕竟他们这些人合作只为钱。只要有钱赚，还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

向北寒也行到了，邙田大介很可能不会以真实身份和眼前这个女人交往，于是就把邙田大介的样貌描述了一遍。他一边说，徐丽的脸一边在变色。

最后，向北寒用眼神瞄向了斜对面“向宝堂”二楼的窗户，说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个人现在就在那扇窗户里看着你。”

向北寒这番话说完，已经让徐丽彻底缴枪了。其实，她对眼前这只瓶子是非常有信心的，凭她多年行骗的经验，一点儿都没看出毛病。

虽然对向北寒的话很信服，但徐丽也是真想知道这只瓶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没有管邙田大介正在看着自己，用很标准的普通话继续问道：“那请问这只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实话，以我的经验，没看出毛病。”

一听到这么标准的普通话，周围人当即也就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绝对是个圈里的老手。自己这些自诩为“虫儿”的人，生生被个女人给骗了。

眼见徐丽对这只瓶子不死心，向北寒也就不客气了，示威性质地又了了一眼二楼的窗户，说道：“这是一件动过手的瓶子。”

说着就伸手指又弹了一下瓶口，周围人听到的是一种沙哑、发闷的声音。

“哎呦！听声音不对啊！动过手。”

“肯定是有冲，或者是有裂。”

“这动静和这品相对不上啊！”

……

周围人又是一阵议论。

向北寒放大了声音，继续说道：“这件东西从上到下都有年份，都到代。只是这只瓶子不是一件器物修复的，而是三到四件的东西拼凑在一起的。”

“相比于圆形的瓶子，这方型器的拼接就更容易一些。找到四片同类型瓶子的残件，经过打磨塑性，拼接到一起，再找一个完整的瓶颈和口沿，用瓷土搅拌成浆，粘接上釉，再经过局部的煅烧，一件完整且精美的官窑重器就诞生了。当然，这个人绝对是位高手，已经可以做到天衣无缝了。”

听了向北寒的解释，周围的人不由地恍然大悟。

“难怪一点痕迹都看不粗来呢。原来这接缝都上釉烧了一遍那！这造假的手段也太高了。”

“我这眼力可是不够用了，以后可得加小心了。”

“加小心？恐怕是防不胜防了，唉！这瓷器以后我可只是不敢入手了。”

……

向北寒解释完后，继续对徐丽说道：“大姐！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用刀沿着瓶子方角出用力划开，里面的情况就一目了然了。”

徐丽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听完向北寒的话，笑着点点头，抱起那只方棒槌瓶转身挤出了人群，向琉璃厂街口走去。她是不能直接进“向宝堂”的，即便是向北寒已经知道了她和邙田大介之间的关系。

向北寒把这只动过手的瓶子讲解完后，付红霞也出面和围观的人解释，今天自己的老板太累了，不能再为大家看东西了。以后每星期会组织两次类似今天的现场鉴定活动的，有什么宝贝可以拿来请向北寒掌眼。希望大家理解！

围观的人也都是明白人，也知道向北寒今天是累得不清，即使他乐于再看下去，在身体劳累，精力不集中的情况下也很可能出错。再等下去也是不明智的。于是，在付红霞的好言相劝下，也都纷纷离开了“古瓷居”。

眼见人群散去，向北寒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向宝堂”二楼的窗户。因为他知道邙田大介和齐成山一定站在那里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向北寒是想通过这样的一种方式向对方示威，明确地告诉对方自己不再躲着了，更不会怕你们。

站在二楼窗口的邙田大介，明显感到一股强大杀气正透过三层五毫米钢化玻璃迎面袭来，让他觉得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阵阵寒意正从心底缓缓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