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味做好，端上来以后，他们就正式开吃了，还别说，这新鲜的野味，吃起来就是不一样，厨子的手艺也够好，够味道，有嚼头，他们两个虽然刚才，才吃过一点，可面对如此美味，还是抵不住诱惑，三人几下子，就把几只全部给吃完了，一点儿都不剩。

他们三兄弟好久不见，当然有说不完的话，再喝点酒有点晕，那话匣子就更止不住了，一直从酒楼聊到了符府，府中就符大哥和他的小妾，也没人管他们，想干嘛干嘛。

符大哥这么多年，估计也是憋了很久了，话一说起来，就忍不住伤心，妻儿老小都在京城，他是想见也见不到，苦啊，哭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一个人哭，然后两个人哭，然后三个人一起哭，都开始受到了感染，想起了那些伤心事儿。

本来是有说有笑的，现在变成了诉苦大会，不过现在关上门，还好没人看见他们这个模样，哭了，也醉了，也没人去理会，直接就睡倒在地板上，一直到第二天清晨。

“哎，醒了，天亮了，咱们该出发了……”

“哦，醒醒……”

“哦，醒了……”

三人醒来，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昨晚好像折腾了很久啊，这地板上都是空酒坛，乱七八糟的，一股味儿。

“你们再躺会儿，我去让人做饭。”

符大哥让人做饭去了，他们两人都还有点自觉，觉得把人家原本干干净净的屋子，折腾的这么脏，有点过意不去，就开始简单收拾了一下，把空酒坛放在一块，吃完的垃圾放在一块儿，没吃的东西归置在一块儿，屋子大概，才有了个样子。

符大哥进来看见了，就直接嚷嚷起来:“哎呀，你们收拾这些干嘛？有下人呢，直接交给他们，让他们收拾就行了，洗脸水我已经打好了，饭也快做好了，咱们洗脸吃饭吧。”

他们直接在院里打了点水，洗了把脸，漱了漱口，早饭已经做好了，就是馒头和一些小菜，外加一点稀粥。

昨晚吃的还没消化，今早吃这些刚好，吃完了以后，符大哥就带他们一直往北，开始巡视边防。

其实也不是巡视，也没什么好巡视了，这么多年下来，士兵们早都习惯了，也没有人会偷奸耍滑，到了年底，应该算是慰问还差不多，符大哥最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挨个儿的去看一下他们，顺便给他们多送一些好吃的，安慰一下，给他们加油打打气。

今早，走在街上，符大哥又买了做多的东西，三人的马背后，又挂了一大堆，浩浩荡荡的就出发了。

几个边防位置，离得距离都挺远，符大哥去完一个，说几句话，就得赶紧去下一个，要不然这一天时间就够了，一直从早上跑到了晚上，到了最后一个哨所，他们才停了下来，今晚他们打算就睡在这里了。

“将军，这里实在是有点冷，您还是先回去吧。”

“不回，明早我们还要去北胡溜达一趟呢，这回去再来的话，可就耽误时间了，就睡着吧，这条件也挺好的。”

“有点冷啊，盖的也有点单薄，我怕您几位会冻出病来。”

“臭小子啊，你们都没冻出病来，我们武功比你们高这么多，还怕这点寒冷？赶紧睡去吧，别操心我们了，让晚上外面的兄弟也多穿些。”

“那我再多给您报点柴火进来。”

“嗯，这倒可以……”

几个士兵，又报了一大堆柴火，这就是一个石头堆砌的小屋，四面八方都透风，他们睡在稍微避风的地方，中间生这一团火，还好不是觉得太冷，还能受得了，要觉得太冷，再喝几口烈酒，那就更暖和了。

“这条件还可以吧，不算太艰苦吧。”

“不算，比西凉那儿，稍微还能强一些，最艰苦的地方现在也没在咱们手里呀，咱们想吃那份苦，也没机会。”

“哎，再等等，再过几年，肯定会有机会的，喝酒。”

这事儿不能提，一句话两句话的，也说不清楚，只会越说越伤心，还是喝酒吧。

“喝，大哥，要不明天你就不用去了吧，我们俩去溜达一趟就行了，肯定不会去太里面，在你们的视线范围内。”

“要去就多走几步，附近这一块没什么好转悠的，最近天寒地冻的，北胡那伙大头兵，可不像咱们士兵似的这么勤劳，你们白天不是都看见了吗？北胡那一圈的边境上，基本上就没士兵，都不知道跑哪儿偷懒去了，咱们明天大可去的，就算被发现了，我也能及时带你们跑掉，你们俩去，我看还是有点危险，我不放心。”

“那就大哥带着我们吧，不过我们怕责任重大，可出事不得。”

“我这来来回回都多少趟了，明天咱们再稍微易容打扮一下，肯定不会让他们发现，放心吧，睡……”

“好嘞……”

三人蒙着被子，就躺下了，李清明一抬头，正好对着一扇窗户，窗户也没用纸糊，大风呼呼的，都把中间的火堆，吹的随风摇摆。

不过今晚的月色还很美，也不京城那里怎么样？还有后世怎么样？自己来了也半年了，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环境，但对以前还是有些想念，想念亲人，想念朋友，也不知还能不能回去，估计可能不行了吧，但愿他们都过的很好，过的幸福。

昨晚已经伤心过一回，也哭过了，今晚可不想再那么的伤心，所以不想那么多了，赶紧睡吧，睡着了，一切都会好的。

又到了早上，他们不是睡醒的，是被冻醒的，中间的火堆早都灭了，早上那一会儿，可是最冷的时候，风再一吹，单薄的被子根本抵御不了风寒，都赶紧起来，重新又生了一堆火，坐在火堆前烤了一会儿，这才暖和了一下。

他们来的时候，带了些干粮，大部分已经分给士兵了，就剩下些馒头，还有野菜，再让人拿了些水，把馒头放在火上烤一烤，吃起来特别的脆，水再煮沸，就当喝的了，至于其他的，他们也不想吃，时间也太耽误。

吃完之后，这才出来洗了把脸，又易容了一番，看样子，都和原来不一样了，现在眼望去，北方一片雪白，这才是大好河山，今天就去再好好看一看。

三人骑着马，符大哥带领他们，从一条特别偏僻的小路上，一直穿行到了北胡，这条路比较隐蔽，没有士兵看守，通常都是两地的百姓们来往，慢慢踩出来的。

过了边境线，这下可就不一样了，即使再被北胡士兵发现，他们也完全可以说自己就是北胡人，这一片地方原本就是汉地，这里生活的，原本就是汉民，也没什么不对的。

自从燕云地区被北胡霸占了以后，这里的百姓们，刚开始可没少被那些胡人欺负，能逃的早，都逃到了大唐，有的不想离开一直生活的地方，有的家族实在过于庞大，也逃不了，只能继续生活在这里，也有一少部分，已经正式投靠了北胡。

可不管怎样，北胡和汉人，始终都是有区别的，北胡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汉人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刚开始矛盾不断，经常会发生冲突，可能北胡的统治者，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这些地盘，这些汉人，毕竟现在都是属于自己，也得对他们好一些。

最重要，他们的手艺特别好，还会种地，还会耕田，这些可都是北胡人不会的，自从有了这些汉人，北胡的生活也改善了一些，但主要的贸易，还是要依靠于大唐，要依靠往来的商队，他们只会抢，不会做。

所以通过贸易，大唐越来越强，越来越富，可北胡虽然有了燕云，还是那么贫穷，那么落后，这一点，倒和李清明记忆中的很像。

不过现在，可比记忆里当要强，因为先帝不是赵大，如今的皇帝，更不是赵二，更重要的是，现在并没有重文轻武，武将的地位，还是要高于文官，所以现在满朝上下，都卯足了劲，要收回这一片地方，李清明觉得他来的也很及时，他虽然是一个江湖人士，可也有机会，参与这些战争。

一路上，符大哥和李存孝也讨论个不停，现在两人都开始想着将来该如何用兵，如何排兵布阵了，能够用最小的代价，谋取最大的胜利。

李清明能听懂他们说话，可他插不上嘴，两人说的都太专业，自己胡乱说，那很容易显得自己太无知，会被他们笑话的，还是默默的当一个倾听者就好了。

他们说着，还争论了起来，李清明就更参与不了了，就开始随便望去，确实全都是北方特有的建筑，三三两两的房屋，零零散散的村落，大雪天的，周围连一个人都没有，显得得特别的寂静，特别的安宁。

忽然，他们三个都听见远方传来了马蹄声，好像人数还不少，肯定是北胡士兵，要是人少，他们还可以抵抗，人太多，那就不方便了，很容易招来更多的人，还是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看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