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孔宣问出“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封神结果”的时候，断愁心中一跳，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肯定是自己刚才无意中说漏嘴，已经引起了孔宣的怀疑。

毕竟他知道的这么清楚，甚至，连天道不可更改，圣人不能阻挡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那很显然，要么就是断愁已经看到了未来，要么就是已经算到了一切，无论哪种，都说明他已经知道了封神的结果。

所以，孔宣才会有此一问。

断愁面色阴晴不定，他本来是想借此增加神秘感，加重他在对方心里的分量，然后在用别的东西来和他谈条件，以此借机换得五色神光，却没想到言多必失，反而是让他自己暴露了更多。

犹豫再三，断愁终于是狠下决心，在对方惊异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你果然是知道！难怪会对我的事情了若指掌。”

这一刻，孔宣眼中透射出一抹精芒，毫不掩饰的露出震惊之色，即使他已经有所怀疑，但当断愁真正点头的时候，他还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沉寂三息，孔宣落了下来，出现在断愁面前，不在以高高在上，轻忽冷视的目光看他，而是以平等之色，缓缓道：“那你之前唤我佛母，孔雀明王，也都是在指我了？”

“不错，封神一役结束，你入了佛教，嗯，也就是西方教，天定佛兴，西方二圣遂叛出道门，另开佛教与道相争，并引佛法西传东土，创下小乘佛教，也就在那时，你被尊为佛母，人称大孔雀明王。”

既然已经点头，一句也是透露，两句也是透露，断愁索性破罐子破摔，把他知道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孔宣皱眉，摇头不语。

若非是事先已经从断愁那，听到很多难以置信的事情，他还真未必会相信这么离谱的话，什么天定兴佛，加入佛教，佛道相争，简直满口胡言乱语，鬼话连篇，还不如说他死在量劫之中，上了那封神榜来的可信。

要知道，他在此之前，根本连那两位圣人的面都没见过，更不用说是无端加入圣人教派了。即使要入，以他的跟脚道行，人阐截，女娲宫，何处不能去，他凭什么要去西方那不毛之地遭罪？

不过即使在不可信，当断愁侃侃而谈，说出这些的时候，不知为何，他心底还是有种感觉，相信了这未来将要发生的结果，只是有些不敢面对而已。

沉默良久，孔宣再问：“我应该不是自愿加入西方教的，事情发生在量劫之后，那封神的时候，我应该还在三山关，即使商纣灭亡，我也应该上封神榜不是吗？”

“闻太师为截教门下金灵圣母弟子，商朝有难，截教不可能坐视不理，其教主通天圣人，执掌诛仙剑阵，非四圣齐至不可破，怎么会.......”

“破了。”断愁淡淡一句，直接让对方戛然而止，无视他惊骇的目光，接着道：“非四圣不可破，不代表不能破，洪荒有六位圣人不是吗？”

“不止是诛仙剑阵，就连万仙阵都被攻破，封神一役后，截教名存实亡，通天教主惨败，门下弟子大部分死在在量劫之中，或转世轮回，或灰飞烟灭，或上榜封神，还有一部分人或叛或逃，入了西方教，流落深山做了妖怪，至此，万仙来朝已成绝响。”

“另外，你没上封神榜，但确实不是自愿加入西方教的。”

断愁看着对方凝缩成一点的瞳孔，不顾对方已经有些青白的脸色，末了，微笑的说了一句，却是点到即止，再未多说。

似乎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这一次，孔宣沉默了很久，脸色阴晴不定，极为难看，却是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断愁见此也不打扰，悠然自得的看着眼前这位，只存在于神话当中的人物，其实直到现在，他心里都还有些恍惚，没想到毕步凡竟然能够将孔宣给契选出来。

而且不知是道行太高，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孔宣竟然能够滞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并且还想要摆脱这神魔契选的关系。

这却是大大出乎了断愁的意料，不过还好，凭着先知先能，事情总算重新步入正轨，让他占据主动。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孔宣终于开口：“祭坛上那个是你徒弟吧？我可传他一门刀法，先前条件作罢，你告诉我封神始末的全部经过，我回去之后，自会加以印证，若无误，我传你五色神光遮掩天机，你看如何？”

“不行！”断愁摇头，断然拒绝。

“又不行？”孔宣怒了，一次又一次，真当他是泥捏的，换做别人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然而，面对断愁这般拒绝，他除了愤怒以外，却是连一丝杀意都生不出来，甚至都无法向对方出手，这不禁让他感到有些泄气无奈。

“那你想要如何？”孔宣目露寒芒，冷声说道。

“我徒弟用的是戟。”

“我传战法，刀戟都可以用！”

“不行！”

“为什么？！”

“你必须传我弟子，嗯，还有我，五色神光。”

“不可能，神通轻传，我怎么知道你说的那些是真是假？”

“你没有选择，只能赌一把，信我，或不信我。”

..............

二人再一次谈崩，气氛就此凝固，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相信此刻断愁已经灰都不剩了，不，是所有人都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孔宣看着面前这个神秘不知来历的青年小子，目光深邃，瞳孔闪耀着五色琉璃般的光芒，似乎想要将他看穿，看透，然而，一些东西明了，一些东西又始终看不真切，这种藏于雾中半遮半掩的现象，即使道行高深如他，此刻也显得有些烦躁。

终究，孔宣不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他是妖，是凤凰之子，是天地间第一只诞生于鸿蒙的孔雀，那股流淌在他体内的血液，那隐藏在骨子里的戾气傲意，还是被激发了出来，愿与天一搏，赌一把封神逆乱！

“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