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女子仰，无奈发出悲悯人叹息，

“师父，您要吃什么？”

自动无视掉自家师父伤春怀秋登峰造极艺术之感，龙吟银牙暗咬犹自白眼“要吃什么，快！”

甚是明了师父喜好一点菜满摆满桌恶习，龙吟怕自己记不住，故而动作利落‘唰’的一下掏出笔记作势欲写。

女子这边哑然了“乖徒儿，为师怎么不知道你识字啊？”

“不会写可以画嘛。”龙吟满脸得意洋洋，当初来到这越国她本是想学一手好字来着，后来无意见了苍越来的字迹，苍郁的笔锋，龙吟觉得自己认识字就好了，没必要为难自己。

不会写可以画嘛，她那字着急的时候的确像在画符……

剔透如盈玉的脸颊届时一白，女子忽然为她这句话而想起，不久前那可悲的百鸟朝凤图。

那高深的临摹之作啊……整整是将那幅画意境表达的淋漓尽致！

彼时偌大芝兰苑，她惊讶于徒弟的手法闪舌问她“龙吟，这是什么？？”

龙吟顺着师父修长的指尖望向那宣纸黑乎乎一点，皱眉“凤凰啊！你不认得？”

那语气，那神色分明是在无言指责师父没有欣赏眼光。

原来是“凤凰啊……”

相对于徒弟肯定回答尾音断定，她这边语气渐低，仿佛是正在受着孜孜教诲般重复。

“那，那又是什么？？”

龙吟再看自家师父所指的各种扭曲如毛虫般曲线“这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异常诚恳。

“……”

“那到底是什么啊？”不耻下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龙吟诚实耸肩摊手“当时我看这画面空白不协调，所以就在那比划几下，师父您难道不感觉这很现代，很抽象么？？”

“是，是啊。”干笑揉着徒弟包子头，生怕伤了她那嘎巴嘎巴脆的自尊心。

“这，呃……为师要题字，将此画珍藏了！！”

千年难得一见啊千年难得一见，这整个一涅盘时的凤凰被朝拜的？？

瞧瞧百鸟之王凤凰那焦黑的身板，估计再把那层少得可怜焦毛拔光，那瘦的还不如乌鸡呢！

“师父，您老那是什么眼神啊，好像我把凤凰一族怎么地了一样。”龙吟扬了扬被拔没几根狼毫的毛笔，不满扁嘴。

“怎么会呢，为师这是，为师这是……太高兴了！！”

红萼努力自己两眼看起来兴奋泛光“兴奋的不得了，所以才这样！”

哎哟，咬到舌头了……这辈子，想他堂堂苗疆尊者，顺风顺水活了四十来年，就没过如此违心的话！

今算是栽倒徒弟手了。

“既然如此好看。”龙吟摸着下巴做沉思状“不如，我将此画献给公主如何？？好让他们也兴奋兴奋，普同庆哈？？”

红萼本是长身玉立的身影届时虚脱晃了晃“我的个祖宗！你家师父可不想与皇家开战啊！”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那个此画作如此，这，额……这是珍藏版！怎么能轻易送人呢！”言罢紧张把即将零碎的宣纸卷起，慌张做保护状夹到腋窝下“为师珍藏珍藏了，别人都不许看了！！”

“是哦……看师父那喜爱啊样子。既如此，那徒儿以后就多给师父画几幅？百般仙姿最难描，就画您老的写真集好了！！”

红萼“

龙吟“嘿嘿~”

飘摇的思绪一点点回归，红萼想起自己曾经不堪回首的过往默默抹泪“乖徒儿。”

尾音姗姗犹颤，像是至今心有余悸。

“为师求您，您就别再作画刺激人眼球了！”

“师父要吃什么快，别再磨磨蹭蹭耽误时间，我很急的！”

伸出脚尖碰了碰那蹲在墙角纠结画圈圈的女子，龙吟不耐直接发话拨下最后通牒“快！否则一个菜都别想吃了！”她今出来本想打听打听苍郁那边的消息，茶楼这种地方一向是八卦闲谈最佳场所，但不知怎么就碰见了红萼。

这家伙平时嘴巴就大，连皇帝家事都能拿来当笑话，自己这点心思要是被她发现，非要笑掉大牙。

龙吟琢磨之后，开始想尽办法甩掉她，但不知怎么脑抽出了历练这种借口。

现在可好，甩都甩不掉了。

“那……既然徒儿如此坚定不移想要孝敬为师……为师也不好推脱，这样。”伸出一只修长有型却沾满泥污的手掌来，一个一个指头的掰开“为师想吃八宝鸭，长生鹅，素食鸡！锦绣红鲤……”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些原材料都要一年刚成型的那种嫩嫩的，肉质越细滑越好。”

“……”龙吟握着毛笔指尖一颤，抬手瑟瑟看他“师父，清修者不是以吃素为佳么？”

她家师父要求怎么就这么古怪啊！她这一身皮相是幻法变来的？这思想怎么这么像妖魔啊！？

“呃？吃素？此话怎讲？”红萼抗议“难道你不知道求道者，是以惩恶扬善为大任嘛？既然要去替行害……恩，错了……是替除害，那当然要有与黑暗对决的实力啊！那首先当然要保持自身体力对不对？难道为师这么孜孜教诲你，你还不懂么？再了，酒肉穿肠过，除奸心中坐！为师也不过是为了下安危着想！”

“……”

好，龙吟再度白眼。她家师父做什么都是对的，吃上一顿饭都能关乎到下安危大事上。

“那个，还要吃什么？”龙吟在记事本上划拉两笔。

“还有啊，就是到东面那家的包子，刚才路过的时候我注意到，那真的很香哦~~”

“那家店叫什么？？”看师父那眉飞色舞模样，龙吟忍不住扁嘴提示“师父，注意形象！”

“叫，恩……”红萼剔透瞳眸玩味一转“叫‘你不理’包子！”

“呃？‘我’不理包子？可我只听有‘狗不理’啊？？”

“对，就是‘你不理’包子那家。”

“师父您老是眼花认错字了？”要自己这师父少三十年修为，老眼昏花也是极为正常的。

“可能可能。”奸笑“乖徒儿那个快去快回哦。”

红萼摆手致意告别，而后蹲在墙角做乖巧白兔样待样。

被自家师父这白纯良模样惊得一愣一愣，龙吟听话失神上前走了两步，半响，复又反应过来风速折了回来。

“师父你也要去！”

“嗯？为什么？”

“我没有钱啊，徒儿要拿什么去买？”

“呃，修江湖中人哪有那么多身外之物？为师也也没有，既然饭是你请的，当然钱由乖徒儿想办法啦。”红萼随手拨开刘海，琉璃清眸意味不明狡黠一闪，旋即端端义正言辞“那些铜锈岂能污了为师的清白身？”

龙吟：

铜锈不能污了上清白身，那么泥巴……龙吟眼风不动声色瞄了瞄红萼广袖之上尘埃。眼角不禁抽了抽，继而心疼。

不其然弯下腰去拍了拍红萼身上尘土，龙吟轻轻咬唇，分外安静看他“师父，您看我值钱么？”

“呃？”徒弟这纯良样，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红萼摸着自己光洁如玉的下巴做沉思状，犹自见招拆招思忖着龙吟想法。

最终坚定结果-莫非，想把她自己卖了来请师父吃饭？？

除非那是，要塌了！！

下意识抬头望了望，清风悠悠瘦云几缕。

事实再度有力证明，没塌。

如此……依红萼多年经验来看，这丫头虽却是异常古怪激灵，若是卖她自己，那红萼到更愿意相信她是要卖师父！

“那个，其实……”红萼抿了抿薄唇，试探着开口“其实你是价值两个铜板的，可是两个铜板也买不来包子啊。”

“那师父呢？师父价值几个铜板？？”

来了来了，进入主题了！看这丫头眼睛，贼亮贼亮的！哈哈，不过你这猎人怎么可能斗过我这深谋远虑老狐狸！？

上神广袖一挥义正言辞“为师虽是贵为尊者，但我们现在是在历练嘛，历练当然要低调再低调啦！为师现在……”纠结一番无奈贬低自己光辉形象，如莲初绽海纳百川一笑“为师也就价值四个铜板！”

“师父……你不理包子多少钱一个么？”

“五个铜板啊。”丫头想跟我较量，你道行还浅？五个铜板五个铜板哦~你我两人身价谁都不值那个价钱~~

“师父，徒儿请您老吃你不理包子！！”龙吟两步上前拽着绝梵衣角眸光闪闪“徒儿价值两个铜板，师父四个铜板，咱们师徒两个加起来，那是不是大于五个铜板？”

你可是龙家大姐啊，你怎么能卖身换包子？

红萼眼角抽了抽，最终瞄上龙吟腰间佩玉：“这玩应看着不错，不然你把它当了把。”

龙吟下意识捂住佩玉，“这个不行。”

“怎么不行？这东西龙府多得是。”

“总之这个不同。”苍郁最喜欢美玉，自己这块是成色上等蓝田玉，带在身上是为了时刻提醒见面的苍郁，自己了解他，他还有金牌把柄在自己身上。

当初龙吟带着块玉的意图明显，到后来不知不觉就成为了习惯，不想摘下来。

今当着红萼的面，也不想解释那么多。

“我和这块玉，已经有感情了，你别打它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