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故地重游

帕萨特一路出了县城，朝着岚水镇的方向而去。岚水镇到长平县并没有高速，都是国道和县道。但帕萨特在王新民的手里，开的比在高速上还快，几乎是一路超车，没用半个小时，便到了岚水镇。

镇里比村里要繁华一些，这也是王新民上了三年高中的地方，还是很有感情的。王新民把车停在镇中学的大门口，下了车，环视了一圈儿，怀了怀旧，然后又到附近的小卖部里买了一盒烟，站在大门口抽了起来。

抽完了烟，王新民干脆信步走进了镇中学的大门。在这扇大门的里里外外，王新民不知道打了多少架，但现在正是暑假，学校里也没什么人，看着空落落的校园，王新民心里也有些失落。

刚刚走进大门，旁边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站住，干什么的？”

王新民转头一看，立刻便笑了起来。

门房处站着一个矮个子男人，脸庞上一片红，铜铃一般的大眼正瞪着王新民。

“老扁，怎么才不到一个月，就不认识我了？”

被叫作老扁的人，来到王新民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才裂着嘴说到：“哎呀我的妈呀，你小子这是从哪儿偷来的这一身行头，打扮得倒像个归国华桥。”

王新民听得直翻白眼儿，但也没功夫跟老扁解释，就说到：“什么偷的，我现在在县城打工，这身衣服是工作需要才买的，我说你这个老扁，怎么还是门缝里看人？”

老扁是王新民的老相识了，早些年老扁在镇上混得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只不过年龄大了之后，打打杀杀的事情搞不动了，便到镇中学做了个看门房的。其实校方正是看中了老扁早年的辉煌，让他来镇场子的。

老扁倒也尽心尽力，学校打架天天都有，那些小打小闹的他从来不管，只要动了器械的，老扁第一时间就会出现在现场，不仅制止了斗殴，还能把当事人狠狠的教训一番。学生们也认他这个昔日的老大，一般都给面子，各自退一步，海阔天空。

有好几次王新民打架，老扁来说和，明显也是偏向王新民。对这些事，王新民心里一直记着。

掏出烟，王新民笑着给老扁递了上去，老扁惊异的看到，居然还是硬中华，然后就一拳捣在王新民的肩膀上，笑骂到：“你个臭小子，全校数你最捣蛋，居然刚一毕业就混得有模有样的。”

王新民吐出一口烟，说到：“我今天本来是回一趟家，路过镇子里，就回学校里看一看。这地方呆了三年，总是有些感情。”

老扁说到：“是啊，我在这里看着一茬儿一茬儿的学生进来，又一茬儿一茬儿的毕业离去，后浪推前浪，我心里也很感慨哪。”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又在整个校园里转了半天，王新民正要告别老扁，忽然校门口走进了一群人，个个肩膀上都纹着龙虎，径直走向了王新民和老扁。

“我说老扁，钱的事情怎么样了？”为首的一个混混看上去来者不善的样子。

老扁先是冲着王新民说到：“你先回家吧，快走吧。”

王新民又点上一支烟，说到：“没事，天还早呢，我也不着急回，在这里陪你一会儿。”

老扁又冲着王新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离开，但王新民却装作没看到，反而将嘴里的烟，缓缓吐向了那个为首的混混。

混混瞪了王新民一眼，又看着老扁说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在道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么一直赖着，你还要不要脸了？”

老扁的脸涨得通红，说到：“再给我几天时间，保证还上。”

混混不依不挠的说到：“再给我几天，再给我几天，你这话都说了十几遍了，我今天也把话放在这，要是今天还不了钱，就让你闺女卖到金海滩去。”

听到金海滩这三个字，王新民终于明白了。

金海滩是镇上唯一一家娱乐场所，论规模远远比不上金碧辉煌，这几个混混显然就是金海滩看场子的打手。

之前王新民在镇中学三年，在学校里称王称霸，但却从来没见过这几个混混，想来他们应该是其它镇子上的人，刚进入金海滩没多长时间。

这时候，老扁又说到：“我保证，绝对是最后几天，我保证把钱还上。”

混混一脸讥讽的表情，说到：“今天你还不了是吧？行，你把小拇指剁了，我回去给老板也有个交待。”

老扁气得胸口起伏，却说不出话来。

王新民哼了一声，问到：“老扁，你欠他们多少钱？”

老扁面色一暗：“本钱三万，利息两万，一共五万。”

王新民暗骂一声真他妈黑，就算有天大的难处，也千万别去借高利贷。与此同时，他心里也很不舒服，才五万块钱，就能将昔日的一代枭雄逼成这样。

那小混混从后腰上掏出一把砍刀，是那种宽刃的开山刀，将刀柄递给老扁，说到：“只要剁了小拇指，让我带回去，就宽限你一天。我也提前告诉你，每拖延一天，你就剁一根手指，听明白了吗？”

老扁的手颤微微的，慢慢伸了过去，临到刀柄处，却又明显犹豫了一下。

王新民一直在抽着烟，冷眼看着场中的局势。

混混有些不耐烦了，说了一声：“妈的，你自己不想剁，老子就帮你剁。”话音一落，旁边的几个混混立刻冲上前，将老扁架了起来，又强扭住他的右臂，将小拇指扳直。

为首的那个混混手里拿着开山刀，向前一抡，便劈了下去。

只听崩的一声，老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但是很快他又察觉到，小拇指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睁开眼一看，只见王新民的手掌正好架在开山刀的刀刃下方，替他挡住了刀。

王新民另一只手扔掉烟，看了看握刀的混混，说到：“得饶人处且饶人，要账就要账，剁人家手指头算什么？”

混混手里的刀被王新民架住，本来就有些恼羞成怒，大声骂到：“老子要账，你又是哪个婊子的肚里冒出来的。”

王新民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问到：“你在骂谁？”

对王新民来说，骂他自己无所谓，骂他母亲就不行了。现在已经不是老扁和这帮人的事了，而是王新民和这帮人的事了。

“老子说你是婊……”

话还没说完，只见王新民架着开山刀的手，反过来一巴掌打到了混混的脸上，那混混头颅一斜，便侧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其它几个混混同时抽出腰间的开山刀，朝着王新民劈了上来，但王新民一拳一个，一脚两个，将几个混混全部打得栽倒在地上。

混混们一片哀叫，他们不是肩膀骨折了，就是脚脖子断了，挨了一巴掌的混混更是扑的一声，吐出几颗牙齿，半边脸肿了一大片，说话都不利索了。

眼见实力相差悬殊，根本不是王新民的对手，混混们躺在地上求饶起来。

王新民又点上一根烟，说到：“都给我蹲到墙跟去。”

混混们一边呻吟着，一边挪到了几米远的教学楼的墙边，一溜蹲了下来。

王新民还不肯罢休，他怒气还没有消，走上前，指了指地面上掉落的开山刀，说到：“都给我捡起来。”

几个混混无奈之下，只好一个一个的把刀捡了起来。

王新民又指了指几个混混肩膀上纹的龙虎图案，说到：“给我削干净。”

混混们面色骇然，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王新民，他们受了外伤，痛感剧烈，就算现在手中有刀，但已经基本失去了继续打架的能力。

对他们来说，王新民显然是练过的人，出手之间又狠又准，根本来不及反应，完全不是平常混混们打架时的路数。

眼见混混们不听话，王新民瞪着眼说到：“不削是吧？那我就替你们削，我可提前说明，我手劲大，要是削着了骨头你们可别埋怨。”

混混们简直要哭了，个个一脸幽怨的表情，将手里的刀反过来，开始试着削起了肩膀上的纹身。

王新民也不着急，再次给老扁递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老扁接过烟没有点，却把王新民拉到一边，苦着脸说到：“我说新民哪，你今天倒是教训了他们一顿，可是你一走，他们还不把我整只手都剁下来。”

王新民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点点头说到：“你看着他们，我很快就回来。”

老扁还要说点什么，却见王新民脚步如飞的走向了大门口，好在王新民并没有走远，只是从白色帕萨特的后箱中拿出一只皮箱，然后又轻车熟路的走进了校门口斜对面的工行里。

不多时，王新民又提着皮箱出了工行，重新走进学校大门，来到了老扁身边。

看了看依然用开山刀削着肩膀的几个混混，混混们明显没有用力，开山刀的刀刃也只是在肩膀的皮肤上轻轻摩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