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枪而立。

张力仰头，双眼自然闭合，长吸一口气。

吐息之间，一条白练从口中吐出。这是身体在法力激荡下强化的结果。

收拢回思绪，张力手指微伸，松开掌中的枪。

铁质的枪身，化成一片尘埃。

张力沉默不语，空气一片安静，只剩下，娜塔莎和鹰眼的喘息、冬兵缓慢的心跳、和各人的伤口中，血液粘稠的流淌声。

我什么听到了，什么都看到了，却什么都没有做到……

成败已经落空，算计万千又有什么用处？

思绪可以收回……情绪无法平息……

张力再睁眼的时候，不自觉，从瞳孔到眼白，一片玄黑。

又或者，张力也希望，这个时候有人能告诉他，自己应该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

伤心？难过？痛恨？

张力不理解。

六年，霍华德的音容笑貌，在张力脑中划…

然后并没有——

法师有能力管理自己的记忆——标为“霍华德”的回忆，在脑中上了锁。

有些事，如果不能面对，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逃避……

………

已经退而求次，就算救不下霍华德叔叔性命，保下一缕残魂又有什么影响？

正如古一教导的那样，操纵时间的卡玛泰姬法师，总是会受到命运的无情嘲弄？

……

张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托尼。

“对不起，兄弟，我早知道斯塔克叔叔要被刺杀，但是我没有成功地救他…”

这样么？？

我在无形中改变了这么多人的人生轨迹，为什么却没有改变你的既定的命运？？！！！

张力的眼睑中，溢出水墨一般的光雾。

狂暴的灵魂威压，不再被压抑，肆意地席卷开来，

以张力为中心，天空中凭空出现一个逆龙卷风。

黑色的云雾聚集，不断旋转，形成一个漩涡，

山谷的所有生物，飞鸟禁绝，野兽奔散，寂静无声。

特殊的能量波动，惊动了整个纽约的监察机构……

原来，他看起来，并没有这么平静……

冬兵盯着这个突然爆发的敌人，仔细的分析。

是的，巴恩斯，或者说冬兵，并不清楚，他自己做了什么。

“霍华德叔叔的账没跟你算，还想伤害，娜塔莎阿姨？”

张力轻笑出声，越过娜塔莎和鹰眼惊异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向宇宙魔方。

法力暴走下，张力的每一步，重若千钧，黑色的鞋底下，地面裂开无数的缝隙。

“娜塔莎阿姨？”

“霍华德叔叔？”

“斯塔克怎么了？”

鹰眼和娜塔莎抓住了张力话中的重点，心中素质三问，却识趣的没有出声。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张力现在的状态不对，察言观色……

巴恩斯不管不顾，既然是敌人，管他身上的特效有多么绚丽，凭着组织给的这一只手臂，我都能一拳打爆。

巴恩斯冲向张力，液压机械臂最大功率，向着张力的要害击去。

只能说，头发限制了巴恩斯的实力。

这名“最完美”的冬兵，那强有力的银色手臂，握成的无双铁拳，在张力面前三寸处不得寸进。

巴恩斯看着无形的屏障，一无所获，他无法理解。

强行催动手臂，拳影在空中浮现，击打声中，黑色的液压油，在机械臂的缝隙中，慢慢漏出……

理智、冷静的人，总是不容易爆发。

但是也不能说明，一旦爆发情况下的张力，就更加恐怖。

只能说，成熟的人做事，总是习惯性的深思后果。

只不过愤怒中理智，同样是愤怒的。

他们会在愤怒中，理智地发泄。

伸手扼住巴恩斯的咽喉，张力右手一招，将地上将要爆发的宇宙魔方招到手中。

“你根本不知道……”

张力想对巴恩斯说些什么，又觉没有什么意思。

九头蛇做的恶，让你的拳头，只有在面对亲友的时候，最为有力。

看着野兽般挣扎着想说些什么的冬兵，张力心中再次坚定，这不是巴恩斯，不是美国队长的巴基，只是冬兵。

有了决定。

这还真是难办，张力有些头疼。

左手的冬兵，慢慢失去挣扎的能力。

右掌中的宇宙魔方，和张力身上的能量一样开始暴走。

平复自己身上的能量，费一番功夫，还能办到，加上宇宙魔方？

哈——

渐渐已经开始压制不住。

张力的右手颤抖着。

和空间宝石的能量相比，张力就像是一个在汪洋边上的小水库。

海啸来临，水库有什么办法能积蓄倒灌的潮水？

张力身旁的娜塔莎，也发现了那看似是能量源的宇宙魔方，不稳定的样子，小心翼翼想要开口的询问。

她和鹰眼都不是傻子，敌人带过来的科幻枪械，太容易和组织的“玩具”产生联想……

那同样一个色板中出来的蓝色……

无限宝石的力量，果然很难引导。

急聚扩大的能量最终形成的是什么？

大家都能猜到，手中的宇宙魔方就要爆炸了。

当年，美国队长只是用盾牌击破了红骷髅的飞船，引动的爆炸就能将红骷髅传送到不知道多少光年外的星球上，这次冬兵用的是九头蛇当年留下来的能量武器……

张力不敢想象。

一切的都在暴走，张力仿佛就是这个飓风中最平静的暴风眼，他不急不缓地对娜塔莎说道，

“娜塔莎阿姨，照顾好玛莎……”

张力脸上的墨镜，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随着的宇宙魔方的蓝色光带特效，被分解成尘，随风而去。

事到临头，有条不紊，张力继续道，

“还有，神盾局不可信，去找托尼·斯塔克，去帮他…”

“你侄子？比你之前说的帅多了……”

鹰眼小声跟娜塔莎说道，他看出来了，娜塔莎一句话都没听见去的。

看着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娜塔莎的脑子第一次一片空白……

电能，在宇宙魔方的引动下，同样开始失控，开始违反物理定律，逃脱导线的束缚。

山岭上的高压电架，持续不断地向站内输送电流，沿着导线的路径，沿着绝缘的橡皮外皮，闪电肉眼可见。

变电站的主体再怎么坚固，也扛不住这样的折腾。

地面开始裂开，水泥块开始脱落，第一块钢筋板从天花板砸下，地震般的场景。

“看来我没有时间了……”

不见张力有什么动作，一股蓝色的冲击波从他身上出现，瞬间将娜塔莎和鹰眼推到变电站几十米外远的地方。

“还是不够远啊……”

没有装甲在身，以娜塔莎和鹰眼的身体素质，没有办法在接下来的爆炸中生还。

空间一片乱流，张力尝试了下，短时间内无法理清。

传送门还是远没有瞬间移动好用。

所以现在就是试验的最好时机……

张力心中暗道。

“法穿诸天……”

这个术法，早已经超脱了一般禁术的范畴。

是古一法师经历了张力故乡一行后，和张力一起创造、完善的。

——只有最高明的老师，才能为自己的学生打造一个量身定做的项目。

据说，这种超越了宇宙本身的真理，理应宇宙本身眷顾的奇迹。

古一法师或许已经在其中得到了好处，此时的张力没有到那个境界，无法理解。

“所有的法阵只能提前铭刻在灵魂构件上，不然……”

精神力引动，无数的法阵从张力的身体中投射出来，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球体，将整个大厅都包裹其中。

张力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这个有生以来，最复杂、最高深的术法。

演示过无数遍，理论上能够行得通，但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原因只因为一个——没有足够的能量，演算中，这个法术需要的能量，比地球上所有法师加起来的法力还多，甚至超越了整个地球一年的发电量。

张力不行，古一同样做不到。

除非古一直接沟通维山帝。

但是现在，张力不用担心，

无限宝石的能量，无穷无尽。

一个个符文复杂的法阵，组成一整套庞大的阵法，层层嵌套，按着程序缓缓组合。

娜塔莎和鹰眼看着有两层楼那么高的蓝色球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能猜测，这一切和组织的“玩具”有关。

在他们两个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蓝色光球开始坍塌，瞬间消失不见。

原地只剩下一片残垣烂瓦，掩盖了一切。

黑暗遮住了娜塔莎泪水，

“完蛋了，我把他搞丢了……”

“我要……怎么去……跟玛莎说？”

鹰眼拍拍搭档的肩膀，

这真是一个，再糟糕不过的夜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