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坤觉扯了扯嘴角，道：“嗯，不错，这个死法不错！看来，你这个小兔崽子还挺有孝心的！”

说着，他领着其他几个大臣一步步走向顾长恭，道：“我说，你坐在这儿凉不凉啊？要不我让人把我的虎皮垫子，给你拿过来垫着。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这条小命丢了倒没什么，我是可惜你这身行头，哈哈哈......”

卫坤觉话落，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主位之上，其他人也各自默默落座。

顾长恭转过身来，定定地望着卫坤觉，微微一笑道：“大将军尽管笑吧，每位太师都是笑着笑着，把自己笑进棺材里的。我知道大将军不爱看书，也看不起读书的人。大将军可以问问姚大人，古往今来，哪个太师能有个好下场的？”

说到这，他转头望向姚文强，道：“姚大人，我不是危言耸听吧？好，咱们不说过去，只说现在，想当年赵世峰是摄政王，比起大将军来那可是要威风一点吧？那结果怎么样呢？抄家，鞭尸，我想提醒大将军一点，干这些事情的世祖宗皇帝，一向是以温和仁孝来着称的，大将军侍奉先帝这么多年，应该比我清楚。”

卫坤觉哼了一声，道：“我当然清楚，那是因为赵世峰与太皇太后......”他顿了一顿，又道：“啊，我什么也没说。”

顾长恭唇角微勾，道：“你当然什么也没说，我们再看看眼前的事情。陶飞库死了，苏克斯也死了，当初四个顾命大臣，现在只剩下了两个。应该说是一个，对吧大将军？”

卫坤觉朗声道：“那当然了，我要是不在了，老姚绝不会苟且偷生。因为我们是一个人。所以，我们感情深厚嘛。老姚，你说是吗？”

说着，他转头看向姚文强。

姚文强扶了扶额头，指着顾长恭道：“太师啊，不能让这个人再说了，他在动摇军心！”

顾长恭啧了一声，道：“就凭我一个二十几岁的黄毛小子？说说几句，就能动摇军心，我看贵军趁早散了吧！陶飞库命好，早早的病死了，谁也不会再去为难他。正相反，可能还会去念他生前的一些好处。但，苏克斯被各位谋杀而死，这里面可就大有文章了。”

姚文强指着他道：“你胡说！苏克斯明明是谋反被杀的！这一点，皇上都认可的！”

顾长恭道：“苏克斯是怎么死的，咱们姑且不论，其实各位比我更明白，我要说的是苏克斯既然死在你们的手上，等皇上将来大一点，苏克斯迟早会变成拥护皇上的功臣，他的死仅次于陶飞库，排在第二。”

姚文强听得气急败坏，怒斥道：“你胡说，你完全是在胡说八道！”

顾长恭一本正经地道：“姚大人，既然我是胡说，你紧张什么？”

姚文强闻言一怔，不由得看向了卫坤觉。

卫坤觉的脸色只是稍稍一变，干咳一声，道：“我们的胆子小，是被你吓的。”

顾长恭哼了一声，道：“两位大人欺负皇上是小孩子，自己行使皇上的权威，俨然就是一副摄政王的派头。可是，你们别忘了小孩子会长大的，赵世峰以皇室的嫡亲子孙身份，都尚且不能免祸，两位外姓权贵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除非你们当皇上，可是天下刚刚太平，谁又会支持你们造反呢？”

卫坤觉朗声道：“我这一生纵横天下，我杀过的人，你这个小兔崽子八辈子都生不出来，我够了，哈哈哈......”

他大笑三声，就在这时，翁洪尧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凑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卫坤觉的脸色登时就变了，笑容也变得僵住了。

顾长恭见状，得意地挑了挑眉，道：“大将军是够了，可大将军的妻儿老小呢？难道大将军不想在自己百年之后，留给他们一片和别人一样的蓝天吗？各位大人，你们觉得呢？所以啊，我做了这样一件事情。首先，我将之前皇上赐给我爹的那道空白的圣旨偷了出来，在上面写了一些东西。然后，我就拿着圣旨到了刑部大牢，当众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查苏克斯一案证据不足，实为有人诬陷，现释放其家人，钦此。’于是，我便带着被放出来的苏凝香等人，逃出了大牢。”

卫坤觉听了皱了皱眉，姚文强却是拍掌大笑：“精彩！真好听！太师啊，你干脆把那个说书的辞了，让这小子说吧。小子，三国志你会说吗？你把我们太师当什么人了？”

顾长恭扬了扬眉梢，笑道：“曹丞相。”

姚文强怒瞪了他一眼，道：“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你这是侮辱我们太师！照你这么说，你把我们就当成蒋干了？”

顾长恭呵呵一笑，道：“话是大人讲的，人是大人骂的。姚大人要抢着当蒋干，我也没办法。只是别的大人愿意不愿意跟你争这个，那我就不知道了。”

卫坤觉眯了眯眼，道：“老姚啊，你跟他们父子两个动嘴，这个亏，你是吃定了！老姚，你有什么想法，你就直接说吧！”

姚文强沉吟片刻，道：“我想，事情是这样的。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就是昨天晚上，皇上偷偷地潜入了端亲王府，这个时候，端亲王和他的宝贝儿子在干什么呢？他们在端亲王的书房里，搓着手等皇上的到来。”

“哈哈哈！”卫坤觉大笑几声，道：“老姚，没想到，你还有说书的这一套。可真有你的！”

姚文强顿时来了精神，继续道：“各位想必就会问了，这端亲王怎么会知道皇上的到来呢？这很简单！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那么，他们商量好什么了呢？这也很简单。”

说着，他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他们就是要谋害朝廷忠良卫坤觉卫太师！至于他们想怎么谋害卫太师呢？那可就不简单了。咱们暂且不表。单说小皇帝看上了罪臣的女儿凝香，打算救她出狱，但是朝中有卫大将军这样一批先帝的旧臣在主持朝政，他不好下手，那怎么办呢？不要紧，有忠良的地方必然有奸佞存在，端亲王父子就是这样的人。”

卫坤觉瞥了一眼地上的顾长恭，道：“端亲王是我的亲家，老姚，你开开玩笑也就算了。”

姚文强打了个哈哈，道：“我是在开玩笑，开玩笑。皇上于是走进了书房，拿出来一张空白的圣旨，交给了端亲王父子，要求他们无论如何，要把奸臣的女儿给放了。并且呢，许以高官厚禄。你说在这种高官厚禄的利诱之下，他们两个怎么能够不动心呢？于是，他们就把朝廷的重犯一股脑全给放了。”

顾长恭淡然自如地回道：“姚大人，如果我是你说的那种人，我早该像你那样去邀功请赏，我干嘛跑这儿来送死？”

姚文强眯了眯眸，道：“你是看着太师心慈手软，几次都没有杀你，于是乎，你就这么变本加厉的和太师作对。包括你这身打扮，也是受了某人的指使。”

“某人是谁？”顾长恭立马追问道。

姚文强却哼笑一声，故作神秘道：“你，我，在座的各位，心知肚明。”

顾长恭假装擦了一把汗，道：“姚大人，以后等你被罢官之后，我们一起搭档说书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