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洛儿压下眸底的讶色，柔柔应声：“是。”

歌女舞女识趣地退了下去，将宫宴上最中央的地方给池天天和廉洛儿空了出来。

两个姑娘施施然上前，面对面站好。

站的越近，廉洛儿便越能感受到晋王妃的那张脸完美到挑不出半点瑕疵。上天格外眷顾于她，漫天星光，通明灯火，似乎都洒落在她的身上，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几乎白到反光。

她好像就是一轮行走的月亮，神色清淡没有半分张扬，却依旧是黑夜里最夺目的存在。

廉洛儿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像是最微不足道、最黯淡无光的一颗普普通通的小沙粒，手指莫名绞紧了袖角，紧张不安开始在血液里蔓延，直到想到自己自幼苦学，靠着一身真才实学在京中贵女里颇有盛名时，才慢慢有了底气，努力抬起了点下巴。

可没多会儿……

身负威望的老学究被皇帝钦点成为两个姑娘诗词比试的考官，捋着胡子慢吞吞地站出来。都是小女儿家，自然不会像挑选状元郎那般刻意为难。

仰头看了一眼无边墨色，出的试题简单普通——月。

廉洛儿眸色明亮。她在家中闲时作诗几首，其中就有一首写的是当晚的月色。只是当时写的是弯月，今夜是满月，其中有一句需要稍加修改。

她还没想好，传言浅陋无知的晋王妃一步一诗。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池天天背的娴熟，一口气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

中考61篇必背古诗词，高考72篇必背古诗文可不是白背的~

说完，她故意斜睨了一眼已经呆若木鸡的廉洛儿。眼神嚣张，姿态高傲。仿佛在说：你一个落后封建社会的庶女岂能跟我这个受过社会主义九年义务教育的优秀饭碗相比？

沉默，像是鸡蛋卡在嗓子里发不出声的沉默。

在场的有不少饱学之士，听到这些诗句眼睛都亮了。这可不仅仅是单纯地写月亮，每一句都富含了深刻的人生哲理啊，简直越品越有味道，越想越觉得回味无穷！

谁说画家大小姐不学无术，可能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的？！

老学究恨不得当场拿根笔让池天天把她刚才所说的诗句一一誊写下来。

毫无悬念，廉洛儿一败涂地。

太后觉得自己脸面上过不去，马上说了几句冠冕堂皇地话，不留痕迹地快速越过诗词，开始比歌舞。

廉家的女儿是出了名的擅舞。当年太后廉芷也是靠惊世一舞俘获圣心，一时在后宫风光无限。廉洛儿是打小练下来的功底，这些日子进宫时，又得到廉芷这种大师级的指导，更上一个台阶。

池天天虽然不知道这些，但见到一提起跳舞，廉洛儿自信到眸光明亮，连胸口的白色能量都少了几缕，便大致有了数。

舞蹈讲天赋，更讲勤奋。

她这两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