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洛尔年代记之日轮低语
作者:奥洛尔史官 | 分类:奇幻 | 字数:77.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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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二日(上)
布莉薇恩坐在棚子下面,听着外面的大雨,这,是一个漆黑的夜。
她睡不着,原因简单但是多少有些羞于启齿。所以,她很少真的在自己寝室外面的地方睡觉。今天也是一样,她的寝室和许许多多的高级军官寝室一样,被用于安置伤员了,而本就睡不着的她,自然也就来到城墙上守夜。
这场大雨,对于西三堡来说绝对是一场救命雨,大型攻城炮对要塞守军来说,毫无疑问是克星般的存在。这场大雨让敌人本应最凶猛的第一波攻势,变成了一场冷兵器冲锋,而且还是冲击星堡多棱的正面,她相信能守住这里。
但是敌人似乎并没有放弃,白天南城门传来的巨大爆炸声让她警觉起来,安排了一定数量的部队去守卫南城墙,同时还把压仓底的一些沥青搬了出来,日夜不停地煮着,唯恐敌人再带着火药桶进行一次冲锋。
她看着天上,仿佛透过那如同蛋糕一般的云层,看到了星星一般。她寻找着,在漆黑的天空中寻找着哪怕一颗星,但是她找不到。阴云已经吞噬了所有光芒,就算是白天的时候,云层之下的人也难以看见太阳。
但是就在这时,在一片黑暗中,她看见了一盏一盏的灯火,朝着她的方向接近着。但是她在一瞬之间,就知道了那到底是什么。
敌袭。
她敲起身旁的小警钟,喊起来“夜袭!敌人夜袭!”
随着钟声响遍整个堡垒,无论是在城墙上睡着的,还是城墙下睡着的,都醒了过来,他们拎起武器,顺着楼梯爬上城头,但是敌人的云梯,已经架上了城头,她已经听到了攀爬梯子的声音,而城墙上,只有十几个就位的哨兵。
“南境的小伙子们,跟我上!”她拔出手头的指挥刀,直接冲到了城墙头,拎起旁边的一盏小灯,照着一个梯子上刚露出一半的脑袋砍了下去。
那把指挥刀本身是经历过仔细保养的,虽不能算是削铁如泥,但是砍开一个脑袋还是没什么压力的。登时,那层不甚厚重的头盖骨就被切开,然后就是一个挣扎着摔到地上的声音。
但是这一刀并不能改变战局,无数加息塔利亚的士兵爬上了城头,在灯火中挺着刺刀和冲上来的南境士兵们搏斗起来。没怎么睡醒的南境人显然没有意识到敌人会在这个时候进攻,而那些加息塔利亚的士兵们已经提前睡饱,精神抖擞地在这夜里与敌人搏斗。
布莉薇恩挥舞着指挥刀威慑着面前的加息塔利亚人,而两名卫兵已经护到了她的旁边。她跟在这两名卫兵后,拿着指挥刀,在那些被捅了一下却仍想挣扎着站起来的士兵身上补了一刀又一刀。
这种杀人的感觉很微妙,布莉薇恩面对这些尸体,面对刀剑下的死亡时,并没有丝毫的不适或是痛苦,她反而觉得,很快乐。
她没有其他哪怕一点情绪,只是感觉到了一种愉快。她看着血浆流出来,看着那倒在地上的陌生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盏灯火,死死地盯着布莉薇恩手里,那最后一抹光亮,女孩的嘴角会莫名地扬起一抹笑,一抹仿佛超越了这世上一切喜悦的笑。
那把指挥刀刺进又一个人的胸膛,切开又一个人的喉咙,血浆洒在城头上,渗在石砖里。她看着这些将死的人,在她的刀下慢慢地彻底失去生命。深吸一口那带着血味的恶臭,扬手切开了又一个人的脑袋。
她身穿着校官的制服,那件不甚合身的校官制服,像是个穿着父亲衣服的孩子,走在战场上。城墙仿佛是她的游乐场一般,她仿佛找到了一种节奏,一种挥舞刀的节奏,某个方向传来的声音,它的大小,似乎就告诉着女孩,那个来杀她的人离她有多远。刀刃在正确的时间,以正确的力量,出现在正确的位置,最终杀死那个正确的敌人。
她迈着步子,像是舞步一般,一只手舞着刀,另一只手拿着刀鞘。行走在黑暗的,男人们的战场上,像是神明,又像是鬼魂,血和雨让她的身体越来越重,但是她的步子,却一如既往的轻盈。
女孩的眼前一片漆黑,而大脑中则是只有空白。让她灵魂深处的某个人,似乎醒过来了,那个人捂着她的眼睛,对她低语着,告诉她哪个方向有什么敌人,告诉她此时此刻,应该做些什么。
慢慢地,她仿佛浸入到了一片泥沼之中,这片泥沼慢慢地淹过了她的小腿,腰臀,脖子,最后淹过了她的头顶。她的气息沉重起来,四只仿佛填满了不知何处的泥浆,而眼前即使睁着眼,即使知道哪个方向有着灯火,她也一样什么都看不到。
终于,仿佛大地中探出了锁链,缠上了她的身体,将她拖向大地。她倒在地上,大口地想要呼吸,但是胸口却越来越紧,半点空气似乎都没法进入她的喉咙,她的魂魄,她的意识,慢慢地消散了,最终坠入了虚无之中。
她再次睁开眼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奥特里安。
“傻不傻!傻不傻!”奥特里安看她一睁眼,就骂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身体弱?你知不知道你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你一个小姑娘跑到最外层城墙,傻不傻!”
第三章 第二日(上) qbxsw.com
她的身体仍然十分沉重,抬起一根指头仿佛都用尽全力,她转动眼珠,看了看周围。自己应该是在某间房间里,而窗外仍然是黑夜。
布莉薇恩用胳膊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但是她的筋骨每牵动肌肉一下,她都仿佛要呕血一般。奥特里安看她要坐起来,直接一巴掌按在她的肩上,把她按回到了床上“你好好在这待着,别乱动,我去城墙那边。”
说罢,奥特里安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布莉薇恩从来没见过奥特里安的那副表情,仿佛她做了什么不可弥补的大事一样。她的脑子才多少开始清明一些,此刻,她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仿佛被用来拆墙的锤子砸了几十几百下一般,整个都要散架了。而刚刚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她仿佛完全没有印象。
她挣扎着想要起来,想要去前面看看,但是仍没法坐起来,最终她还是放弃了坐起来,甚至站起来这件事。她躺在这里,听着外面的声音,有歌声,有喊声,有惨叫声。战争仿佛又与她割离开来,她此刻感觉自己仿佛躺在一方坟墓之中,一方里面只有死寂的坟墓。外面的一切不属于她,而她灵魂深处,却仍有一个声音告诉着她。
“出去啊,我们一起,出去啊。”
这个声音不断地对她低语着,她想要让这个声音停下,但是每一次都失败了。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侵蚀她的理智,终于,在某个时间点,体力耗尽的她晕了过去。
她坐在一座大理石的椅子上,面前是白色的桌面,而桌面的另一方,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科宁菲尔。
两个人对视着,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只是互相看着。而科宁菲尔的背后,则仿佛正在播放着不知哪来的画面。
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女孩,在那副画面中,用烙铁、鞭子还有铁钳审讯着被捆起来的不知男女的人,因为他们的头发被剃了个精光,而身体也瘦得不成人形,根本看不出性别,甚至年龄。
这样的一个又一个的人,在台子上,经历了被审讯,交待一切,被灭口这个过程。她看不清那些人的脸,但是那一声声的喊叫,似乎已经告诉了她,他们有多痛苦。
那梦中的科宁菲尔站了起来,走到布莉薇恩身边,轻抚着自己姐姐的脸庞“姐姐,照照镜子,你现在,在笑哦。”说罢,科宁菲尔轻吻了一下布莉薇恩的耳廓,然后在笑声中化为了一个半透明的影子,消失了。
她浑身打了个激灵,坐了起来。
毛玻璃窗户外,仍是黑灰色的色彩,但是却多了一分光,一分灰白色的,不那么黑暗的光芒。她挣扎着爬下床,全身上下的剧痛没有半点好转,但是她的头脑却格外清明,仿佛被那雨,那如同将半个大海从天上泻下的雨洗净了一般。
她拄着床头那把指挥刀,艰难地走出了屋子,的确,已经六点了,差不多,是天亮的时候了。
她挣扎着走过那漫长的走廊,又几乎是趴在楼梯上,爬下了三层楼,终于,又回到了要塞,回到了战场上。
大雨,仍然没有停下,她所在的宿舍楼前,堆满了尸体,友军的似乎只有不多的几具,而敌人的,已经堆成了四座小山。
看到她走出来,几个正在搬运尸体的士兵急忙凑了过来“指挥官!这些尸体怎么处理?”
布莉薇恩扫视了一圈,微微皱起眉“好多啊,这样,把他们,丢进下水道吧,反正下水道直通海里,这几天雨大,也不存在堵住的问题。友军的尸体,烧了,保存好,到时候送还给他们家人。”
“是!”
布莉薇恩下完命令,拄着刀在堡垒里逛了起来,她爬上内层城墙,发现内层和第二层基本上都没有战斗的痕迹,就算是最外层城墙上的血污,经历了一晚上的大雨也都被冲刷殆尽。而她走过的时候,发现许多人对她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尤其是那些比她军衔低,却以往从未跟她打过招呼的人,此刻都对她微微点头,算是敬了礼。
昨晚她做了什么?她想不起来了,或许是什么值得尊敬的事情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男人跑到了她面前,一脸谄媚的笑容“指挥官阁下,安东作训官请您过去。”
她认得这个人,昨天这个人和奥特里斯一起打牌,好像外号是叫老三来着。她不想说话,只是轻轻地点点头,就跟着老三朝第二道城墙上的一座城楼跋涉过去。
到了那座城楼,她才算看见奥特里斯还有他面前加起来有两三百的俘虏,这些人被捆起来跪在地上,他们身上的黄白色军服此刻已经完全被染红,看不出颜色。布莉薇恩拄着刀站到奥特里斯身旁“怎么了?”
“俘虏,怎么安排?”
“俘虏?守城战怎么抓的俘虏?”
“守城战才容易抓俘虏吧。。。”奥特里斯笑着搬过来了一个箱子,毫无征兆地抱起布莉薇恩把她放在上面“天亮的时候他们的攻城部队撤军了,然后就把这群还在城墙上的留下咯。”
第三章 第二日(上)
布莉薇恩点点头,转过去看着那些俘虏,表情格外的认真“所以说,你们为什么没有死战到底,投降了?”
气氛出奇的尴尬,投降本就是士兵的耻辱,结果又被这个看起来二十不到的小姑娘又提了一遍,就像在这些降兵的胸口又割了一刀一样。
布莉薇恩身体前倾,看着这些俘虏,此刻,他们的生命全都掌握在她的手中。如果按照教科书上的说法来的话,那她应该给这些人好吃好喝然后送回去。但是现在,她并不像这样做。她仿佛打开了身体里的某个开关,并不想做一个好孩子,她想做她想做的事。
她微微笑起来,声音活泼的不像那个布莉薇恩“好,各位,你们投降,是因为你们还想活着回去对吧,想去见自己的老婆孩子,听上一句‘爸爸’‘老公’对吧,我满足你们这个想法,我会放你们回去的。”
这番话说完,俘虏们的表情木然了,但是就在这种木然即将变成狂喜的时候,布莉薇恩的下半句话来了。
“但是,你们要帮我点事情,”布莉薇恩笑起来,她拍了两下巴掌“如果战地医院的压力不大的话,安排他们把这些人,一半眼睛挖掉!一半小腿锯掉!把小腿锯掉的人绑在瞎子背上,然后,让他们回去吧。”
马克西米连望着远处的那百余个在大雨中蹒跚的身影,不知那些到底是什么。
敌人的突袭部队?
敌人的谈判人员?
还是说,被放回来的俘虏?
如果是突袭部队,那这个速度行军肯定已经被发现了,根本没有突袭的突然性优势。
他很想相信那是谈判人员,但是却不认为那是谈判人员,因为敌人并没有半点的劣势,反而将他们的几次攻势都完全化解,敌人没有谈判的理由。
那么这些人,就只有一个可能。
敌人把俘虏放了回来。
“派骑兵部队去接应一下那些人,八成是我们的俘虏。”
“是。”
数十名骑兵出阵,而他仍然站在小哨塔上,思索着如何能攻下这座堡垒。目前的轮攻对敌人的消磨效果仍然有限,而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思考一个能够尽快破坏城墙的方法。
最好的方法仍然是以炸药桶破坏掉南城门,城墙本身过高,如果用火药破坏的话,坍塌的城墙并不能成为优秀的攻击缺口。但是城门不一样,钢铁的城门炸开的缺口并不会摧毁城门的结构,反而能够成为优秀的突击缺口。到了那时,就能发挥他们数量巨大的优势。
想着这些,他看到了走回来的俘虏们。
每个人,都拖着长长的血迹,仿佛百余条赤红色的,末端是人身的蛇一般,当他们到了面前,他仿佛看见了地狱的图景一般。
将近二百个人,每个人背后都背着另外一个人,但是背着别人的那人双眼是一对漆黑的血洞,而他们背着的人,似乎就是那长长的血蛇的源头。这些士兵们,这些曾被俘虏的士兵们在抵达大营门前的一瞬间,一个一个地倒下了,他们失去了身上的所有力量,就那样趴在地上,许多人似乎已经没了气息。
山呼海啸般的恐惧几乎淹没了他,这些俘虏怎样走回来的并不难想象,被挖去眼睛的人背着被砍掉腿的人,而被砍掉腿的人则在他们的背上,一边忍受着失血的剧痛一边给背着自己的同伴指路。在大雨中,失去了眼的人面临着黑暗且前路未知的恐怖,而失去了腿的人面临着不知自己何时死去的恐怖。
两种恐惧互相叠加,他仅仅是想象,就感觉几乎窒息了一般,更加无法想象敌人的指挥官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下达这个命令的。
“战地医院!把他们送到战地医院包扎,快!”
加息塔利亚的士兵们纷纷冲上前,架起这些不知经历了什么摧残的同伴,奔向战地医院的方向,而他,指挥官马克西米连,则默默地走回了自己指挥帐篷。
帐篷中聚集着另外几位将军,他们此刻正在商讨下一轮进攻应该怎样才能在城墙上打开缺口,赢得一个让他们足以把全军压上的机会。他们看到失魂落魄的马克西米连,急忙凑了过来。
“怎么了,王太子殿下?”
“您是不是太累了?昨晚您完全没睡啊,这样,您歇一会儿吧。”
“是的,您别把身体拖垮了,您要是垮了。。。”
就在将军们向马克西米连表示着关心的时候,他低声吼了出来,像是只笼中的狮子“你们,看到刚刚,敌人放回来的俘虏了么。。。”
将军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王太子此时此刻想要表达些什么,而此刻,马克西米连也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将军们。他的头发被雨打得如同鸟窝一般凌乱,而双眼也满布着血丝,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岁一般。
“各位,他们,怎么对待我们的俘虏,就会怎么对待我们的臣民,”那双满是血丝的疲惫的眼睛,在将军中扫视着“我们如果在敌人主力到来之前拿不下西三堡的话,我们的朋友,亲戚,以及孩子、妻子,都会面临一样的下场。而我们现在,面对西三堡,毫无进展。”
沉默,又是沉默,没人敢说什么,也没人能说什么,现在在西三堡一筹莫展是一个不可争辩的事实,如何破局,现在是他们必须要研究的东西。
“这样,卡讷将军,您是卡讷老帅的长子,统领第二军多年,你对这一战,有什么看法么?”
那个表情阴沉的将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磨,还要磨,我们有人数优势,但是要发挥这个人数优势的话,我们需要继续磨,把敌人的士气磨光,日夜不停地进攻,这样才能尽快打开一个缺口。”
马克西米连没言语,他觉得自己的确操之过急,攻城本就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而父亲也不知道为什么,昏了头一般下了进攻弗伦索西亚这个命令。可能,正确的做法是围城,等南境的大部队到来?
“殿下,那我先告退,下一波负责主攻的是第二军,我得。。。”
“行,你下去吧。”
卡讷将军离开大帐,骑上自己卫兵牵过来的马,直接回到了自己第二军的总部。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他进到自己的指挥帐篷中,对面前的参谋们低声说道“各位,你们先把家书发回去,让自己家人先藏起来,树林里也行,去瑞奇尔德避难也行,总之不要待在加息塔利亚了。”说完,他有拉过自己身旁的一个卫兵“你,步行去西三堡,就说第二军统帅米利迪安.卡讷有意归顺,希望南境帝国天兵,保我一家平安。”
“是。”
“各位参谋,大概二十分钟后轮到我们进攻西三堡,我们要尽可能保存有生力量,以待后事,懂么?”
“是,将军。”
“好,你们去集结军队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参谋们鱼贯而出,倏地,整个大帐就只剩下了卡讷一个人。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铁盒,里面是一排摆得整整齐齐的雪茄,他从里面抽出一根,用旁边亮着的蜡烛点燃烟卷,然后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那小铁盒中,露出了一张纸,他似乎想不起那张纸是什么了,便把它从烟盒里抽了出来,展开。
那是一张素描。
一个年轻的英俊男人,拄着指挥刀坐在椅子上,右下角,是一串秀丽的签名。
那是他刚刚升任将官的时候,他的表妹给他画得一张肖像画,已经过去十六年了,他的表妹为老国王生了个女儿,然后自杀。而几天前,他从父亲那里,知道了这事情的真相。
表妹,那个喜欢诗歌、戏剧和花的表妹,被老国王诱奸,而后囚禁了整整一年,被迫生下了一个孩子。而后,万念俱灰的她,杀了她自己。
那个年轻女孩在幽暗的地牢里,被囚禁,被凌辱,多么痛苦的感受,他不敢再想。而此刻,他带领着加息塔利亚的军队,受着国王的命令进攻这座堡垒,为的是谁?反正不是他自己,也不是卡讷家族。那他为何不在战场上进行这样一次伟大的复仇呢?
他对马克西米连没什么情感,对老马克西米连更是厌恶至极,如果卡讷家族让南境帝国的手伸进加息塔利亚,那么卡讷将成为整个加息塔利亚的主宰,而非仅仅是一个行业的魁首而已。但是与他朝夕相处的士兵,却是没有罪的,如果他们的家属因为南境进入加息塔利亚而平白蒙难,他未免良心不安。
想到这里,他心生一计。
“还有多长时间开始进攻?”
“报告,还有三十分钟就到预定进攻时间了。”
“好,你通知第二军所有能读写的士兵和军官,在进攻结束后到我这里集合,我有事情要吩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