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破了指尖，她的离去带来的是现世的龙沅夕，她想要让龙沅夕替她活下去，因为她累了，倦了，也明白自己的无能为力。

就这样，龙沅夕从她的身体里苏醒过来，成为全新的龙沅夕。

“你什么意思。”凤莫易怔怔的看着她，沅夕只有他，她定然是会同意与他在一起的。

每一次她的回信都带着她的喜悦，带着她的期盼，那怎么会不是喜欢呢。

龙沅夕叹息：“如你所知的，你只是她用来看外面世界的眼睛，她对你只有憧憬，没有喜欢。”

是的，原本的龙沅夕心思纤细，她带着那么沉重的负担，总是忧愁着，心早已被压垮了，根本不会喜欢上谁。亦远先生，在她的眼里，就像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早就脱离了男女之间的感情。

或者说，正是亦远的存在，让她的憧憬压垮了无法做到的她，她变得暴躁，对身边的人发脾气，痛恨着得不到自由的自己。最终，将自己压垮，绝望的选择以最自由的方式离去，让人代替她活下去，来完成她没有完成。

既然如此，龙沅夕认为自己有一点资格代替她来说话。

“凤莫易，我不知道你脑补了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不值得，原本的龙沅夕根本不需要你的陪伴，她想要的从来不是你，而是你的腿，你的眼睛，你的自由。”

“凤莫易，你若是死了，她不会见你，对她而言，你只是个陌生人。”

“龙沅夕她会与她的母亲相见，或许会去往另一个世界好好的活下去，而她的未来与世界不需要你。”她或许见过现世之后，会去到现世，或许在某种条件的允许下，她到了现世中龙沅夕的身体，代替龙沅夕活了下去，又或者永远消散了。

谁也不知道，但龙沅夕很清楚，现在的她肯定是自由的。

“不可能！”凤莫易起身，掐住龙沅夕的脖子，狠狠的用了力，双眼通红，眼前的人凭什么那样说，凭什么，她又不是她，凭什么那么说。

龙沅夕冷冷的看着他，即使快要窒息，也不退让半分。她没有说错，自然不会退。

“你疯了，放开！”凤袁飞急了，使劲扳凤莫易的手腕，看着龙沅夕的脸色变青发白，吓得魂飞魄散，抽出旁边的剑对着自己兄长的手狠狠的刺下去，直接贯穿，血液顺着剑滴下。

凤莫易不肯松手，通红的眼眶流下了眼泪。

龙沅夕冷笑：“这不是赞同了我的说法嘛。”

凤莫易慢慢的松开了手，跌倒在地上，龙沅夕咳嗽了几声，缓了几口气，伸手将他抓起来，给了他两耳光，冷声道：“还你的。”

“你才多少岁，二十出头，就为了某个人而活着，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是男人就挺直腰板去做回凤莫易。”

看他没有反应，龙沅夕蹙着眉道：“龙沅夕她不会喜欢现在的凤莫易，她可能会喜欢的是亦远那样的凤莫易，所以你明白了吗，你要做回以前的凤莫易，继续去做她憧憬的类型，大概有一天，她会喜欢你。”

凤莫易抬眸，哑声问：“真...的吗。”

“真的。”龙沅夕点头。

她蹲下身，抽出长剑，撕开自己的衣角，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但是因为彻底贯穿的缘故，血如泉涌根本止不住。

“凤袁飞，去找医师。”

凤袁飞不肯移步，万一他走之后凤莫易再发疯怎么办，刚才就将他吓着了。

“去，不用担心我。”她又不是柔弱，刚才之所以不反抗是知道凤莫易不会下死手，反之若他下了死手，龙沅夕也有办法制止他。

凤袁飞站在原地半晌，才迈开步走出去，随后迅速离开找人去找医师。

“你认识她吗？”凤莫易躺在地上，仰头看着龙沅夕，透过她的脸看着另外的人。

“不认识。”

“...是嘛，如今看来，你们两人一点也不像。”凤莫易苦笑，几年不见，他回到韩阳城，所有人都没有看出现在的龙沅夕不是曾经的龙沅夕，连他也没有。

那个龙沅夕已经被现在的龙沅夕彻底代替了...

“没错，你只要清楚我不是她，她已经不在，而她对怎样的人充满憧憬就好了。”有种人奋斗的目标就是为了某个人存在，当那个人不在的时候就会击垮他所有的坚持，达到凤莫易现在这样颓废的情况，不管你说再多让他振作起来的话都是没用的，不如让以前的支撑再次将他支撑起来，即使以前的龙沅夕已经不在了。

“去做她喜欢的人，活下去，去看她想要看的，你是她的眼睛，不要忘了。”这样的人生，为了别人存在的人生，龙沅夕是无法理解的，作为医生，她能说能做的也到此为止。

凤莫易接过了龙源沅夕他的镜子，镜子里呈现的是个不修边幅，满面沧桑的人，说他有三四十岁都有人信。

“你长得真好看。”小小的龙沅夕曾经如此说过，他在她眼里是她见过的最精致的少年。

如今，他完全不好看了，她的眼睛在他这里，怎么能让她看到呢。

“我需要洗浴。”凤莫易起身，不顾手上的伤，就要叫人替自己沐浴更衣，被龙沅夕拉住。

像是给予心理暗示，龙沅夕缓声道：“不必太着急，想想她喜欢你的样子，曾经说过的话。”

凤莫易陷入深思，良久抬头，神情已经平缓冷静许多，他捂住流血的手，血顿时停止往外流动，是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血脉。

“谢谢你。”凤莫易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若不是眼前的龙沅夕，他恐怕要让她失望了，他想要保护她，却没能成功，至少也作为她的眼睛，带她去看她想要看的世界。

“没关系。”龙沅夕突然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一直以来影响着她的原主情绪居然在此刻迎刃而解的消失。

身体在此刻达到空前契合的状态，身体与灵魂都融合了。

难道...对以前的龙沅夕来说，凤莫易是她喜欢的人？龙沅夕抽了抽嘴角，大概自己说错了，嘛，最终结果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