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云暖暖从沉睡中醒来，床侧空空荡荡。

她如惊弓之鸟般“噌”地坐起身，环顾四周，搜寻着季薄渊的身影。

季薄渊没在屋里。

云暖暖心里无端一阵慌乱。

她顾不得身上睡得皱巴巴的衣服，拉开房门就往外冲去。

季薄渊正身姿挺拔地立在楼梯拐角处，和陈叔低声说这话。

听见动静，转头朝看来。

云暖暖与他四目相对，心里倏然放松下来。

他醒了。

他没事。

他还在。

这样忐忑的、突如其来的情绪，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什么时候——

这个男人，竟能这般左右她的情绪。

让她几乎没有了半点从容淡定。

季薄渊敏锐捕捉到，云暖暖眼底的那抹慌乱。

他转身走近她：“醒了？怎么样，睡得好吗？”

说话的时候，季薄渊自然而然，伸手撩起云暖暖耳畔的一缕发丝。

他冷然沉静的目光盯着她，带着一股让云暖暖难以抗拒的暖意。

“我、我刚才起来没看到你，以为你又不见了。”

云暖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个，好像突然之间，变得软弱。

季薄渊轻柔抱住她，把她摁进自己怀里。

“别怕，暖暖。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他嗓音沉缓地说。

云暖暖听见这话，只是拥紧他劲瘦的腰身，没有回答。

即便她失去了从容淡定，也没失去理智。

眼下，横在她和季薄渊面前的，有太多太多的问题。

不管是季薄渊自身的病症，还是季老太太明晃晃的算计。

经过云蒙村的事件以后——

云暖暖早就已经不是，会轻易相信承诺的人。

当初在云蒙村时，季薄渊曾经承诺过她，一定会回来。

而最后……

在她无比笃定的时候，现实狠狠地抽了她一个耳光。

信任不是一朝一夕能建立的。

却是能在一夜之间摧毁的。

尽管季薄渊经过长时间的不懈努力，在云暖暖心里，已经重新砌成信任的堡垒。

可距离云暖暖相信他的承诺，还需要一些路要走。

云暖暖此刻，只想珍惜和季薄渊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仅此而已。

季薄渊感受到怀里女人的沉默。

第一时间就想起自己曾经犯下的错。

他不再多说，只是附在云暖暖的耳侧，低声交代：“暖暖，去换衣服，我带你去讨公道。”

讨公道。

这三个字，让云暖暖心里泛起暖意。

至少，季薄渊在对待老太太这件事上，是和自己站在一起的。

她仰起头，绽放出一抹笑容。

“好，我们去讨公道。”

说完，云暖暖踮起脚尖，轻啄季薄渊的薄唇，转身走进了房间。

*

两个小时以后。

云暖暖跟着季薄渊，回到了季家老宅。

一路上，季薄渊已经翻看了，所有陈叔提交给他的报告。

他清楚知道了，昨天跟着老太太来别墅的，都是些什么人。

“这些人里，五服以内所有亲眷，只要在季家或帝御工作的，统统辞退遣散，永不录用。”

下车之前，季薄渊把资料交给莫临，淡淡地吩咐道。

莫临微怔。

五服以内……

季家和帝御财团，在华国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而且都收入不菲。

资料里的人都是老夫人的亲信。

他们的亲戚为季氏服务的，不在少数。

这么一来，等同于在财团内部，大血洗了……

云暖暖从莫临的神色里，隐约明白季薄渊的手段一定非常严厉。

而更令她诧异的是——

刚下车，她就发现，往常带人守候在大门前的管家张伯，已经换成李嫂。

“少爷、少夫人。”李嫂笑着上前打招呼。

季薄渊神色淡淡，没有回应。

他侧头附在云暖暖耳侧，低声说：“昨天的张助理，是张伯的儿子，看来奶奶已经开始表态了。”

表态……

云暖暖想到季老太太透着阴鸷的目光，不禁打了个激灵。

“别怕，有我在。”季薄渊揽着她的腰，往别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