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再宥吭吃半晌，才勉强点了头，

“那……那就请三姐姐打轻些吧……小五……她受不得疼！”

“嗯，好！”

韩绮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钱再宥大喜退后一步，对着韩绮一躬到地，

“多谢三姐姐！”

韩绮笑道，

“小五是我的妹妹，我自然也是心疼她的！”

这厢笑眯眯将钱再宥哄走了，韩绮也笑着回家去了。

那头钱再宥急忙得意洋洋的去见了韩缦，

“小五！小五！我去见过三姐姐，为你向她求情了！”

韩缦听了眼前一亮，

“三姐姐怎么说？”

钱再宥喜滋滋的道，

“三姐姐答应了我，以后下手轻些，不会打得那么重了！”

韩缦闻言一张俏脸儿立时垮了下来，

“我还当你真能说动三姐姐呢！唉……早说了你斗不过三姐姐的，就你这脑子以后你还是别掌家了，你们钱家说不得会被你败光的！”

甚么打轻些，都动手了还会轻么？

这傻子就这么被三姐姐忽悠了！

钱再宥被她明媚的大眼儿一瞪，也渐渐回过神来，自己这是被韩绮给诓了，讪讪的嘿嘿笑着抠了抠头皮，

“这个……三姐姐一问我功课，我便也有些心里发虚……一发虚便……便……”

这心里一发虚，然后是韩绮说甚么便是甚么了！

想了想道，

“……要不然……小五你还是好好背背书吧，书背好了自然不用挨打了！”

韩缦听了气得直翻白眼儿，

“知道啦！”

靠你还不如靠我自己，还是老老实实背书吧！

韩缦认命的拿起了书本，对钱再宥下了逐客令，

“再宥哥哥，我要读书了，你也回去好好读书吧！”

说罢再不看他一眼，钱再宥无奈只得回了府，在自己那偌大奢华的书房里转了几圈，心中暗道，

“左右无事，我也读书吧，小五如今用功读书了，我若是让她比下去，岂不是要大丢颜面……”

想到这处一撩袍子坐在了书桌前，也耐下性子看书了。

韩绮回了京师不过半月，便将韩缦管得老实听话，肯用心读书了，韩世峰与王氏见状甚是欣慰，无论韩绮如何管教韩缦那都是大力支持，小女儿那点子微弱的抗议声被全家上下都给忽略了！

韩缦本就是个聪明孩子，肯静下心来好好读书，功课上的进步虽不敢说一日千里，但也是稳扎稳打，一步步的往前走了。

韩绮这厢一面教书管教妹子，一面又好好养育海生，海生是个脾气性子极好的小可爱，每日里吃得好睡得好，却是眼看着就跟吹气似的长了起来，近八个月的小身子，胳膊腿儿上已是长出了胖胖的莲藕节，嫩生生的让人一见就想咬上一口。

卫武便最爱给儿子洗澡，借着脱光光的机会，将儿子往那小澡盆里一放，便抓着小胳膊嗷呜嗷呜的给儿子来上两口，小海生被亲爹咬着小手，也不哭也不闹，转过脑袋来，大眼儿眨巴着，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家老子大口含着自己小胳膊上的嫩肉，还用力啜了啜，白生生的肌肤上立时现出一个满是口水的圆圆红印来，

“啊……”

小海生大眼儿直愣愣的盯着自家老子，卫武冲儿子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又要作势咬下去，小海生啊喔着，伸出了另一只白嫩的小手，手指头直直往他老子的大鼻孔里戳去，

“啊……”

卫武一个不防被他戳了个正着，忙不迭的松了口，

“啊哈……”

小海生见他老子吃瘪，却是咯咯的笑了出来，小胖手啪啪打着水面，溅了卫武一脸的水……

韩绮在外头听得他们父子俩在净房里嘻哈打闹了半晌，卫武才双手托着光溜溜，湿漉漉的儿子出来了，将儿子往那细棉布上一放，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着韩绮为儿子擦干身子，嘿嘿笑道，

“这小子的性子可真是随了绮姐儿？”

见韩绮有些疑惑的瞧向自己，便笑道，

“跟绮姐儿一样都是芝麻馅儿的！”

韩绮闻言嗔道，

“武哥，这是嫌弃我们娘俩儿了？”

卫武忙陪笑道，

“哪儿能呢？我这是为儿子高兴呢！”

以后若是能长成个心黑手狠的，混官场必定是个不会吃亏的！

这倒是好事儿！

只这话可是不能就这么跟绮姐儿讲，要不然今儿晚上便只能睡书房了，便笑嘻嘻道，

“这性子好，外圆内方，以后混官场必是大有作为！”

韩绮如何听不出卫武的言外之意，闻言白了他一眼，

“你还是快去洗洗吧，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

卫武笑嘻嘻去了净房，就着儿子洗过的水胡乱擦了擦身上，出来时儿子已经穿好小衣服，在床上笑嘻嘻的玩波浪鼓了。

卫武坐到床边与妻子一起逗弄儿子，一面问道，

“前头本说是晚两年再生孩子的，如今海生不来也来了，我瞧着这院子小了些，怕是不够海生玩耍的，左右我们内城不是有宅子么，不如搬到那里去住？”

韩绮闻言想了想道，

“那三座宅子都有些小，若是当真要搬，不如寻间大的？”

卫武想了想点头道，

“倒也是，那三座宅子小了些，又都是太监住过的，难免晦气了些，不如卖出去再买一间大的！”

夫妻二人商议好了，便同去见吴氏，吴氏闻言便连连点头道，

“前头就觉着这处离着衙门远了些，武儿上差难免奔波，买在内城里自然是最好的！”

想了想又问道，

“只这内城的宅子不好寻，价钱也实在高得很啊！”

卫武笑眯眯道，

“这事儿不用娘操心，自有儿子想法子！”

他人面广，兄弟朋友多，这厢放出风声去，说是要买内城里大些的宅子，又或是用小宅子换也可以，消息传开衙门里便有兄弟过来寻卫武，

“镇抚使大人，指挥使大人有请！”

卫武应召过去见了牟斌，牟斌见着他便笑着问道，

“我听说你在找内城的宅子？”

卫武闻言笑道，

“在外城买的宅子小了，想换个大的，又想着当差时免得奔波便想寻个衙门附近的宅子，便托兄弟们四处打听打听，没想到……倒是惊动了大人，劳您过问了！”

牟斌笑道，

“这事儿我倒真要过问过问，我在内城里倒是有座大宅子，是以前买下来预备住的，只后头陛下赏了府邸，这宅子便空了下来，正是离得北镇抚司衙门不远，倒是可以给你……”

卫武听了大喜起身行礼道，

“若是如此倒要多谢大人了！”

牟斌笑道，

“你先不必谢，我倒是要问问你那小宅子在何处，你说给我听听……”

卫武便将那三间小宅子的地儿一讲，牟斌笑道，

“我正好有一处用得着，你便把咸水胡同的一座宅子给我吧！”

卫武笑道，

“您那可是大宅子，只换一座宅子如何能成，自然是三座宅子都要换与大人的！”

牟斌闻言哈哈一笑点头道，

“好好好……你小子就是这点儿好……上道！”

卫武那三间宅子虽说小，但位置都是极好的，若要置换牟斌那大宅子，一座虽不够，但两座却是绰绰有余了，他却一口气三座全数换了，牟斌是何等人物，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不由心叹道，

“人都道这小子是运气好，交了天大的好运与陛下打上了交道，进了锦衣卫又得了我青眼有加，才会步步高升，却是无人看见这小子办差卖命，行事也是这般大气……”

卫武口中的三座宅子，牟斌如何能不知晓价钱？

他做锦衣卫指挥使多年，这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事儿没有他不知晓的，卫武如今的身家是怎么来的，牟斌是一清二楚，更是隐隐猜到刘瑾等人倒台，多半也是这小子在后头使了劲儿。

正是因着如此，牟斌对这小子很是看重，有心机有手腕又通达人情事故，更能上达天听，这样的人物不能为自己所用，也是不能得罪的，说不得哪一日自己退了，还要指望着这小子庇护呢！

要知晓锦衣卫乃是皇帝手中杀人的刀，做指挥使时风风光光，快意无比，但历代指挥使却是没几个有好下场的，牟斌若是还想让自己全身而退，以后一家大小有安稳日子，还需得好好同这小子攀攀交情！

想到这处便笑着对卫武道，

“你也莫要以为我以大换小，是你占了便宜，我这处正有一桩事儿要你出力呢！”

卫武忙笑道，

“大人但有差事尽管吩咐就是！”

牟斌笑道，

“不是公事，却是私事！”

“哦……大人有甚么私事下官出力？”

牟斌道，

“听闻你那夫人乃是承圣书院的教习先生？”

卫武笑道，

“贱内出身承圣书院，成亲之前便被山长留在了书院之中任教，现下教的乃是己班，都是些刚入学的孩子……”

牟斌笑道，

“那……她可是会教男学生？”

卫武应道，

“主管的是女班，但男班也是有课的……”

“那倒是正好……我这事儿倒非她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