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易时没有说话。

叶长桉也没有吱声。

两人就这么呆在浴室里，一个躺在浴缸，一个蹲在旁边，只有剪指甲的声音。

等中指的指甲被傅易时剪出漂亮的弧形后，傅易时握起了叶长桉的无名指，这交替的过程中安静得能听闻到彼此的心跳声。

叶长桉心如小鹿乱撞。

傅易时一边剪，一边说，“是不是很享受？”

“是你要给我剪的。”叶长桉努了努嘴，“我可没要求你。”

“就不能配合一下我？”

“配合不来。”

傅易时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尖，“坏女人！”

明明是骂她。

可是却骂出了暧昧的感觉。

登时间，惹得叶长桉连呼吸都乱了。

他看着傅易时蹲在浴缸旁，衬衣上面的两颗扣子敞开着，露出里面的小麦色来。

这男人本就长得妖孽迷人，细长的丹凤眼里有春风般温暖的笑意，那里面仿佛有着勾人魂魄的力量。

叶长桉怕傅易时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忙在水底下搅了搅，搅起一阵水声。

以此掩饰她的不安和烦躁。

傅易时垂着眸，聚精会神地盯着她的指甲，怕剪疼了她，听到水声，看了看水面漂浮的泡沫，又抬眼看了看她。

满脸红扑扑的，带着某种不言的邀约。

傅易时剪着她指甲的动作顿了顿，勾唇笑道，“你在期待着什么？”

“没有啊。”叶长桉心虚极了，忙抽开与他对视的眼神，开始东张西望。

傅易时像是会读心术似的，“我很好看是不是？”

不好看是假的。

这张脸看一次，她就想扑一次。

有时候真想什么都不管，直接生扑过去，也不管什么命运不命运了。

她强忍着冲动，手底下的另一只手紧紧蜷着，嘴上风清云淡道，“有什么好看的，比你帅的男人多了去。”

一阵激怒，傅易时俯身吻过来。

足足吻了她好几分钟。

他才松开她。

“傅易时。”叶长桉气得脸更红了，“我要跟你离婚的，不要勾引我。”

“说不定哪天就上勾了。”傅易时坏笑道。

“要都别想。”叶长桉气得瞪大眼睛。

傅易时却觉得她这模样很可爱，忍不住又低下头去吻了吻。

这一吻又是好几分钟。

叶长桉心跳骤乱，推开他时，已咬得他的下唇流了一些血。

傅易时擦了擦唇边的血，却笑了，“叶长桉，你明明有感觉。”

“没有。”叶长桉红着脸。

“有。”傅易时认真起来。

“没有，没有，没有。”

“有。”傅易时肯定。

他的感觉不会错，她明明是动了情的，至少刚刚是。

“什么感觉？”叶长桉问。

傅易时答，“女人对男人的感觉。你是想的。”

“那多正常。”叶长桉冷笑着说，“我是有正常需要的人。不可能像柳下惠似的坐怀不乱。”

“……”

“我的意思是说，你长得也不差，被你勾引我不可能什么感觉都没有。”

傅易时勾了勾唇，“我有取悦到你？”

“你理解错了。那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扯不上任何感情。”

傅易时蹙眉。

叶长桉知道，她的话足够伤人。

但她面不改色，更加绝情道，“就像我们以前的那几次，实实在在的发生了，但是那是不带感情的。”

她迅速地从浴缸里起了身，又迅速地拿着浴巾裹着自己的身子，赤着足，朝浴室外走去。

傅易时依旧蹲在原地，垂着眸。

视线之中，那双纤细白晰的双足慢慢消失在浴室门口。

胸口痛了一阵，傅易时这才起身追出去。

外面的叶长桉已经裹上了浴袍，用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傅易时从身后把她横抱起来，扔到了床上，整个人压了下去。

从他鼻息里呼出来的，是他混乱的气息。

他掳了掳她额前湿漉漉的黑发，露出她漂亮的额头来，“我不介意你对我没有感情，只要你有感觉。”

“……”

“长桉，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看着呢！”她没当回事地看着他，“说。”

他什么也不说了，深情地盯着她看了良久，良久，看着她的面无表情，他的眉心一点一点地蹙紧。

他抬起手来，拾指指腹慢慢地抚过她的脸颊，抚过她的唇角。

叶长桉以为他又要吻下来。

可他没有。

他起了身，什么也没说地出去了。

叶长桉这才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自己的双膝看着掩过去的门，由于惯性的作用又慢慢地回弹过来，然后又慢慢地掩紧。

-

直到六天五夜的游轮年会结束，叶长桉都没有再看到傅易时。

回到业城，叶长桉换上了厚厚的羽绒服。

傅念也放寒假了。

一回去，她就陪念儿狂商场，开始置办年货。

念儿坐在推车的坐椅上，手指着这个，那个。

“桉桉。”小手够不着，念儿回头看了看她，“我要玉米，玉米。”

“为什么你只要玉米，不要豆芽菜？烫火锅没有豆芽菜怎么行。”

叶长桉没有听傅念的，只拿了一盒鲜绿的豆芽菜放进推车里，“那玉米是转基因的，不能多吃。”

傅念白了叶长桉一眼，“桉桉，你不知道我讨厌吃豆芽菜吗？”

“小孩子要多吃豆制类食品。”叶长桉摸了摸念儿小小的脑袋，“乖，妈咪买什么，你就吃什么。”

“不要。”傅念不高兴地嘟着小嘴，委屈极了，“我要吃玉米。”

“那是转基因的。”叶长桉说着。

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掠过购物推车，长长的手臂伸过去，拿了一袋精装的玉米转身放进购物车里。

叶长桉这才看清，那是傅易时。

她不由蹙眉，“怎么哪儿都能碰见你。”

“碰巧路过超市。”傅易时有模有样道。

“碰巧？”叶长桉问，“偶遇？”

“嗯。”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傅易时揉了揉傅念的脑袋，“玉米够不够？”

傅念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傅易时很喜欢这个小不点，“叔叔也不喜欢吃豆芽菜，我们俩口味刚好一样。不吃也没什么，反正也不好吃。”

“别教坏小孩子。”叶长桉白他一眼，“豆制品很有营养的，怎么难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