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会很常见的，估计毛果果的事情以后都得麻烦你来，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小李下车之后，徐天对齐灿说。

“好的。你知道刚才这个一年的画画班多少钱？“

“多少?”

“一年的费用，含美术的材料费，850块钱。“

“自己家的房子，又不是专业的美术，让孩子打发打时间而已，便宜有便宜的道理。“

“可是我一想到我们昨天在海底捞一顿火锅吃掉了800多，我就有些内疚。“

“内疚？徐天意一个早教课2万多你怎么不内疚？齐灿，你要明白，我们内疚不过来的。“

“我知道，你没去过她们睡觉的地方，真是又脏又乱。“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需要你同情，仅仅靠同情，你也同情不过来的。即使我们资助了这个毛果果，那也得看这姑娘的造化，她要是不愿意奋斗，不愿意上学，一切都是白搭。“

是的，万物造化看个人。

果果为什么取名字叫果果呢，果果说她是二月十四情人节那天出生的，她是爸爸妈妈的爱的果实，所以才取名叫果果，多么打脸的果实，妈妈在爸爸出事之后就一去不复返了。

齐灿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冲到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才抱抱她的小天意。不是嫌弃毛果果家脏，她坐了她的床，更多的是她太爱她的小天意了。徐天平时外出回家不洗手她也不让他抱。

下午，阳光甚好，齐灿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黄彩云的手很巧，会绣花，她在给孩子做一件肚兜，夹棉的，红色的棉布上面她绣了两只咧着嘴的石榴，真是很生动灵活。当初阿姨给了她几个图样，让她挑一个，她一眼就挑了这个石榴图。

后来才知道那些图案都是有寓意的，有老虎的是因为老虎乃林中之王，有避邪、保佑之说，宝宝穿老虎衣可以保佑宝宝健康茁壮成长。齐灿选的这个石榴图也让老爷子直叫好，因为中国人视石榴为吉祥物，以为它是多子多福的象征，人们借石榴多籽，来祝愿子孙繁衍，家族兴旺昌盛。

孩子睡觉时，家里其他人哄逗孩子时，黄阿姨就拿出来锈几针，但速度也很快，没几天，这两只灵动小石榴就有模有样的出来了。

“天意妈妈，你心真好，你们夫妇俩是我做过的最好的人家。”阿姨和齐灿在闲聊。

“你是没看见那毛果果的可怜样子，又穷又破又脏，一个好好的小女孩子，生在那样子的人家，你见了也一样会同情她的。”

“我知道你们资助她也是因为你们有钱，但是你们有钱和我之前接触到的有钱人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嘴笨，我也说不上来，你们更有知识吧，说话水平高。”

“我就当你在恭维我吧。”

“没、没、没，不是恭维。”

齐灿对毛果果是不满意的。

在齐灿的世界里，她认为毛果果都9岁了，家里那么乱，她也不知道收拾一下，最起码擦桌子、叠被子、扫地这样子简单的家务是能干的，毛果果的世界里这些活计她都没有看到。正如现场的那个小李讲的一样，她委曲、戾气，怕生，哭是表达的方式，可能也根她童年没有得到关爱有关吧。

“下次再见她时，我一定得让她好好收拾下房间，帮奶奶做力所能及的家务活。越是穷越要早当家。”

“下次我真想和你一起去呢。”

“你肯定有机会去的。”

“要说救助啊，我们那里也有一个小女孩真是值得救助，我们那里的村干部怎么不给她找个帮扶对象呢。”

“你说说看。”

“你说毛果果家脏，不独立，但这个女孩子特别能干，不知道多大了，十几岁吧，今年是该读初三了，里里外外的一把好手，家里的地还是她自己种呢。”

“种地？她怎么种？”

“现在种地也比较简单了，到了插秧季节河渠里一放水，现在都是机器旋田，她就请假回来找机器把家里的地旋，然后把大伯家育的秧苗弄到田里，再请人栽秧，现在栽一亩田应该是80到100块钱那样子，秧栽到田里再洒上除草剂，到了秋天要收割时再请人用机器给割了，留够自己吃的，其余的现场就直接卖了。在我们那里收割机来的时候，收稻子的也来了，脱了粒现场就卖了。”

“她为什么要自己种地，她没有家人？“

“对，忘记说了，她没有家人，家里就她一个人。“

“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个大伯吗？“

“那也是一个门上的大伯，不是亲的那种。小女孩子小的时候是抱养过来的，她奶奶活着的时候倒时很爱她，对她很好，她奶奶有个儿子，从小就不争气打架斗殴也管不住他，后来就进监狱了，从监狱里出来后年纪也大了一直没娶上媳妇。他妈就想着领个孩子养着将来也能给他儿子防老，终归是有一家人。“

“那她为什么要自己种地呢？可以把地转包给别人啊？“

“天意妈妈啊，你对农村不了解，现在我们那儿农村的人都拼命往外跑，城里的钱挣着轻松啊，现在我们村里基本上都没有年轻人种地种田了，都是种一块两块田够自己吃就行，闲置的田免费让别人种都没有人种啊。这姑娘自己种两块田，反正都是花钱请人，一季下来卖掉粮食她还能落个几百块钱零花呢。“

“那她也太能干了，种地这活儿我都做不了，别看我也是农村出来的。“

“何止是能干？暑假寒假包括星期天哪里有雇人掰玉米、种辣椒的散活儿，她都会去做，这姑娘做活肯卖力气，又不偷懒，喜欢她的多着哩，都恨不得将来自己儿子能娶她当媳妇。“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她早早就把亲事给定下了？“

“那你可就想错了，这姑娘人家成绩好啊，村主任给她办了低保，现在上初中义务教育又不要钱，她要是成绩好将来读高中也一样能免费呢，高中对成绩好的学生现在不收钱，只要你能到我这里来念书。“

“这么棒？“

“那可不，只可惜，她奶奶前几年死了，那个从监狱里出来的叔叔在外地打工认识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入赘到人家家了，还是外省，基本上不回来了，还说什么这姑娘已经长大了生活自理了，也不用他管了。“

“那她在你们村里有没有别人欺负她？“

“没，村上人都对她挺好的。怪可怜的一个人，硬是一个人孤单单的活在这世上。对，我刚才说了资助，你说这姑娘如果中考才的不好，没有上到免费的高中，可怎么弄？到哪里去弄学费？我们那里要是也有企业资助帮扶就好了。“

“你放心好了，村上会给她想办法的，新社会嘛，总归不会不管她的。“

“我就是想着万一她不能继续读书，多可怜的一个人啊。“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需要你同情，仅仅靠同情，咱也同情不过来的。“齐灿把徐天安慰她的话又拿来安慰了黄阿姨。

太阳开始往下沉了，起风了，她们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