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云天之间，释天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道，风声呼啸，让他心底的不安更是浓厚了几分。

“许久未闻了？”一旁的离尘眉间微微掠过一道光色，他嘴角微扬，有几分讥讽的意味，平静地说着，而后看向了释天。

释天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自知离尘的意思，只是此刻这情形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了，对于人道之事，他原想着此事至大也是超脱不了人道的，可如今看来，倒是自己错了。

“应龙心性善良，不会凭白助他的。”想着，释天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虽说应龙乃是触犯了些天道之铁律才被下了人道，但究其本真，依旧是个极是纯良的品性才是，若非如此，当年妖界大开之时，释天便是不会出手将他救出了。

于人道常言中的天龙相比，应龙则要黯然许多，无甚极美的传说，亦无甚为人传诵的故事，在这人道来来往往的几十万年里，应龙的名字只在只言片语的传说中有过体现。

但应龙却是不恼，心性纯良的他在许多年的时间里都是释天极为信赖的神兽，他亦在彼岸有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可却不知为何，某一日，应龙突然狂性大发，竟是在彼岸神道大肆出手，几乎将极为彼岸主神尽数吞噬，也正是因此，释天大发雷霆，这才将应龙贬到了人道。虽是当时看着极是公正，但熟悉释天作为的天神们都知道，在此事上，释天明显是有偏私的。

“也就是说，他该是也有所图了？”离尘淡然一笑，释天的不甘他是知道的，这多少年以来，释天都一直相信着应龙当初之所以那般定是因为着了些术力失了心智，可这说起来容易，确是毫无证据，更何况，应龙乃是得了释天神力的神兽，些许术力是奈何不了他的，更何况将他控制……只是这许多年过去了，应龙在人道的人身已是反反复复地往生了几百上千次，但释天一直以来所耿耿于怀的所谓的阴谋，却始终没有查明……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释天看了离尘一眼，他颇有种立即下去找到应龙一探究竟的念头，毕竟纵是当年应龙狂性大发，待释天来了之后亦是一副乖巧模样，释天看得出来他内心中的挣扎。

“我敢保证，你便是找到了他亦无甚意义，此刻的应龙为何如此你不知道……此刻的人道去往何处你亦是不知道……敢问，你又如何去找他呢？”离尘摇了摇头，对于释天的这种心思他或许是理解的，可如今这情势休说释天，便是自己也有些不甚明了的。

“那你呢？”释天突然问道，语气有些奇怪，“既然我不知道，那你亦是不会知道太多，你又有何勇气去复活了那赵铮，让他回到自己的海城去，你可知道，若是你不这般做，人道的事情，便会一直这般安定下去了……所为一将功成万骨枯，赵凌所为虽是不甚光彩，可起码在死了那些人后，一切都会渐渐回到正轨，可你呢……你救活了赵铮，让这一切都开始朝着一个根本无法预料的方向走去……”

离尘微微摇了摇头，许是对于释天突然变了语气有些不太习惯，他淡淡笑了笑，不知可否地看着释天，似乎想让他继续说下去，只是十天内却是停了下来，看了眼离尘，目光中待着极是浓重的疑问。他知道释天的疑惑是什么，他亦知道他为何这般不快，只是……

“或许你说的有道理。”他说着，点了点头，“只是，我倒是想证明一个事情，这个事情，可能会关乎到这天地众生的存亡，因而我不得不这么做，你或许不明白，不过你可放心，此事无论如何波及，都不会牵扯到彼岸神道的。”他笑了笑，并未打算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别说释天了，便是与自己相处了许多年的虚空之上的那老者，自己亦是不会告诉他的。

“你总是这般，我也知道，我可能是无法明了你的想法的，便是明了亦是不会理解，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干涉我的决定呢？我猜，这往后的事情，大体上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吧。”释天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离尘总是这般冷然而疏远，他似乎总有自己的打算，可他却该是忘了，这天地之间的一切一切，是他们这些父君的古神创造的，而并非他……

“你若是愿意或是想去，那便去吧，我不干涉于你，只是我希望你知道，能控制应龙的能力，便是我亦是没有的，在这天地之间，或是这虚空之上，到底有什么不可知的神力或是煞气，我亦是不知的。”离尘愣了愣，他不太明白释天为何突然是这般神色，只是此刻他的心中尽是这人道之事，是以也未去多想，释天听了他的话后便是渐渐走远了，转瞬便是没了身影，离尘叹了口气，只在瞬息，便是亦消失了身影。

…………

云天之上的事由赵凌自是不知的，他此刻只是心念着自己的天下以及自己的臣民，应龙又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去了，一直以来他都很满意应龙的表现，虽说在此之前从未听说过这天下只见还有次龙种，但如今看来，他虽无神力，但于自己倒是极为尽心的。

应龙心底纯良，只是自己对他有恩，因而他便随着自己的驱使了，更何况，自己向他允诺地奉应龙为真龙之事亦是打动了他，而今之计，这天下，似乎已是唾手可得了。

一声紧促地敲门声惊醒了赵凌的思绪，他皱了皱眉头，但转瞬便又是微微的笑意，他看向来者，一副和善面孔。

“怎么了？”此人是他的密谍统领，这些日子为了他这些许谋划的事情跑前跑后，也算得上是个功臣了，此番看他神色不安，形止颇有些毛躁，按理说他是不能这般大模大样地来找自己的，该是有什么大事才是，不过赵凌倒是不甚担心，一切尽在掌握，能有什么大事呢？

“陛下，方才接到消息……海城……反了。”兹事甚大，是以这统领也是不怕坏了规矩，若是不及时禀报，赵凌这一番心血许是就要彻底白费了才是。

“海城？”赵凌愣了下，却是并未反应过来，这海城如今哪有能造的了反的人，赵铮一死，那群乌合之众不树倒弥狲散，怎么可能还跑来造反了？他看了这统领一眼，面色惶恐，不似说笑，“何人统领的？”他问道，心下突然有种微妙的感觉。

“赵铮。”语罢，这统领却是闪过了道道恐惧，许是方才便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恐惧，此刻却是已然压抑不住了，抖动着，他是亲眼看见赵铮身重几十箭而后一命呜呼的，如今却是听闻这赵铮死而复生，心下的惊骇却是可想而知的。

“谁？”赵凌方是一脸淡然，此刻便是寒霜满布，赵铮怎么可能还活着？他那尸体自己是亲自检查过的，怎么可能会活着？

“这消息是谁传来的？”倒吸一口冷气，赵凌目光中带着一丝狠辣，“可是谣传？”他的语气渐渐阴森了些，看着这统领的眼神亦是有几分怪异。

“丙十九。”在赵凌的密谍中，为了方便行事，也为了保证整个密谍组织的保密性，所有的密谍尽数是以代号称之，统领所说的“丙十九”即是“丙”组“十九”号密谍。

“却也不尽是属实吧。”赵凌摇了摇头，目色有些诡异，“这密谍所言在许多时候，都得多听几遍……你……可懂我的意思？”

“末将明白。”语尽，飞起了几片落叶，却是无尽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