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一队中最不讲纪律性的，秋彦一向认为就是夏倾穆，所以听到她正在对秦玄歌发飙，他很踌躇是不是该进去。

小庄就在此时急匆匆跑来，看见秋彦站在门口不由停下脚步，屏住急促的呼吸。

“夏倾穆，我告诉你办不到！”办公室中传出秦玄歌少有的呵斥声，很严厉，“我不和你谈什么纪律问题，就问你一点……”

“假如你是这起案件的负责人，会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审讯！”

“会！”夏倾穆显然毫不犹豫，“因为他是艾壮。”

估摸整个办公室中的人都被夏倾穆“蛮不讲理”震撼到了，就连秦玄歌也一定说不出话，顿时变成一片死寂。

想到秦玄歌此刻或许的神情，秋彦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和夏倾穆讲理显然就是一件自讨苦吃的事。

“艾壮没事吧。”

看到小庄犹豫、纠结的神情，秋彦决定提醒一下众人他的到来，于是控制好音量问道。

小庄怔了一下，连连点头。

“幸好到的及时，没出事端，现在已经安置好。”

秋彦笑了笑，举步进入二队办公室。

夏倾穆正一人独对二队所有人，她的气势很足，眼神很利，反而是二队的队员们看上去很是委屈，一个个愁眉苦脸。

秦玄歌看到秋彦自然眼眸一亮。

对夏倾穆没办法，不等于对秋彦没办法，只是还不等他开口，秋彦首先沉声说道：“监控是不是已经看过了。”

秦玄歌一怔，夏倾穆气势更盛，怎么听，秋彦都是准备插手的打算。

感觉到秦玄歌的纠结，秋彦轻轻一笑。

“看个监控，什么话都不说算不上违反什么纪律吧，再说就算你不给我看，我也有办法看到。”

秦玄歌知道秋彦所说是实，无奈苦笑。

夏倾穆虽然莽撞，不过却听出秋彦话中的深意，不由扬了扬眉。

“为什……”

秋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夏倾穆忽然间觉得什么话也说不下去，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咽回。

“秋彦，实话实说。”秦玄歌如释重负涩声说道，“目前的情况对艾壮很不利，至少从监控中看到的情形来说，他脱不了关系。”

夏倾穆很急，然而却不敢继续耍横，视线只在秋彦身上停留。

秋彦并没有看她，只是平静地说道：“看了再说。”

……

艾壮魁伟的身躯出现在监控画面上时，所有的呼吸声忽然间变得很轻、很缓慢，谁都知道紧接而来的每一个细节都意味什么。

就连已经看过一遍的秦玄歌也是如此。

因为监控镜头方向的关系，艾壮在黑夜中，昏暗路灯下只能看到半边脸，不过已经能够让众人确认无疑。

就在五秒钟以后，一个瘦长的黑影忽然从边上的小巷中冲出。

除了速度很快，看上去没有其他异样。

眼看着就要撞到艾壮，艾壮不由伸出双手阻挡了一下。

黑影没有因为这个阻挡的动作停下，身子骤然抽搐了一下，向艾壮倒去，艾壮伸出一条手臂支持住他，上半身的动作看上去很吃力，也很剧烈。

两人在四点五秒后分开。

黑影倒在了艾壮的脚下，艾壮另一只手上多了一把匕首。

匕首在微弱灯光下没有发出任何光芒，当然更大的可能就是刀身已经被血迹完全掩盖。

艾壮似乎很惊讶，错愕了片刻。

两秒钟后，他迈开大步冲入到小巷中。

黑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十七秒后，艾壮从小巷中冲出，放缓脚步来到黑影身边，慢慢蹲下，他的手上还是拿着那把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匕首。

就在艾壮探察黑影生死之际，一个看上去身材苗条的女子冲入画面中，闪电般来到艾壮身边蹲下。

艾壮显然是受到惊吓，身子微微往后仰。

然而也没见那女子有什么多余的举动，艾壮忽然又不动了。

那女子在三点四秒以后起身，迅速离开画面，很快消失。

从出现到消失，众人只能从监控画面中看到她的背影，这个女子对于摄像头的位置似乎很清楚，没有留下外貌。

艾壮仍旧蹲在原地，十三秒之后才扭头看向女子消失的方向。

又十一秒后站起身，放下那把匕首，从口袋中取出手机。

时间是凌晨三点零一分。

看来就是艾壮在报警。

“这还用审讯？”夏倾穆重哼一声，“鬼都看得出来艾壮只是适逢其时，和他完全没有关系。”

“倾慕，你讲点道理。”秦玄歌很痛苦手抚额头，“那人从小巷中冲出来时还是活生生的，也没发现身上有刀，直到艾壮和那人相撞，那把刀才出现在艾壮的手中……”

“只凭这一点，就足够扣留艾壮七十二小时。”

“你放屁！”夏倾穆毫不客气大骂，“从小巷冲出时是活的不等于他没有受到致命伤，另外监控的方向以及光线的原因恰好使那人的半边身子始终和黑暗融于一体……”

“那把匕首说不定一直插在他的身上。”

“好，就算如你所说，那么为什么艾壮会拔掉那把匕首？”秦玄歌显然不准备在这件事“礼让”，立刻反问道。

“说不定只是艾壮没看到，触及到那把匕首后以为是那人想杀他，要知道这般短暂的瞬间，是个人首先就会受到惊吓……”

“特别是艾壮还是一个受过训练的刑警，很自然会有相应的防御。”

夏倾穆回答很快，只是当然说服不了秦玄歌。

“不可能，受过训练更应该及时分辨出那把匕首对他无害。”

“我说就是有可能，不，就是事实。”

“你蛮不讲理。”

两人似乎都觉得这样的争执不会有结果，一齐停止辩论，看向秋彦。

秋彦却在此时站起身，一言不发往外走。

秦玄歌和夏倾穆都是一怔。

“什么意思？”

秋彦没有停下步伐，淡淡地说道：“你们的争辩是多余，先查到死者的身份以及艾壮为何会在这个时间到这里才对。”

“那艾壮呢？”夏倾穆急道，“就一直关着？”

秋彦忽然停步，转身，目光锐利地望向秦玄歌。“有没有兴趣打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