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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的一周后。

通今站在小剜面前，两人相视，好久不见，真想给对方一拳。

狠不下心。

感觉，又为何这么的陌生？

“你……好吗？”通今这半年来，除了监视李炎凉，没经历多少新奇事。她的年龄大了，没特大梦想，也没后代寄托。

争取以高贵的身份去普通的活着。

小剜，还年轻，不应该这样强颜欢笑。

“大婶，你告诉我真相吧。”

一见面，就提这个？

哪跟哪儿？

克隆小剜的记忆恢复了？不就表示，陈院长的努力白费了！

（不可能。）

通今立刻锁紧了眉头，歪头装傻白甜，想着怎么应对眼前这一突发事件。

（没道理诶，不符合逻辑。这事只有院长与我知道，没有谁能够……难道是诡祭在搞破坏？）

相逢在河畔，两人各有心思。

小剜摆手，说：“去年净土，最后我是怎么回来的？告诉我，不要有一丝谎言。”

（原来是为了这个？）

通今松口气，差一点自己就栽了。还以为小剜恢复了那两人的记忆，原来只是对乱七八糟的记忆的一个不明不白。

迷糊困惑，这很正常。

去年在一起时，通今总是以各种原因支开话题，小剜大概是找出其中的矛盾点了。

越想越不对劲，理应如此。

不慌，一个谎言用千万个谎言去弥补，到最后谁又能区分真假性呢？

无人，哪怕超级计算机，也都算不准人心之变化。

通今：

“啊，不都跟你说了吗？你家院长还有任务，再过几个月就能见到她啦。”

不安的心在跳动。

通今很擅长控制表情，但她的心思不可能完全掩藏住，话就是漏洞。每次小剜提起净土的事，她都会岔开话题，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反问：“我一来，就问这个？怎么想的！好狠。我又不会把陈埃她给拉去挖煤或卖艺。你家院长的本事，谁能逮住她嘛。”

实话。

但风马牛不相及。

“呼，”小剜不知是笑还是气，眼皮子底下的眼睛里尽是失意。

又像下定某种决心。

最后抬起头，露出那张不悦的脸，道：“估计你也不会说，那你想不想知道我这半年里经历了什么？”

才半年不见。

通今疑惑，问：“你不是一直宅家，门都不出吗？这半年去找陈埃了？还是，神图公司的来找过你？”

就算神图有人来过，不慌。

通今在去年净土事件后，也正是克隆小剜昏迷时，她有好好窥探过他的记忆，确定了他不会被神图的人盯上。

所以，根本不用怕。

那么，小剜还纠结净土一事的原因是……

不必说，通今理解，她见过太多因她而记忆大乱的受害者，有些疑问是应该的。

严重的话，会因记忆错乱而变成彻彻底底的疯子。

通今：

“你这只是简单的失忆，不要担心，等你今后会想起来的，陈埃把你交给我的时候，她也没说净土那里究竟有什么大灾难。”

等等！

（为什么小剜看我的眼神，好像很陌生？恨意减少，多的是愧疚。）

（噢，他一直都是这么个眼神的。难道这半年里，真的在他身上发生了很多大事？）

（所以我该……再一次窥探记忆吗？但那样的话，我撑得住？）

通今使用“记忆”能力的代价，很大！那是从大风时期，前世继承来的宝贵财富。

——使用过程中，返老还童且短暂失去自身记忆。完后，年龄不断缩小，心智也会越来越不成熟。

她已不再有老年期。

这是惩罚。

不可想象，甚至过多使用后，她会某种意义上“消失”。那样，就只有一些照片，可以让别人看见，却是最亲的友人间的永远相隔。

涉及记忆与时空的事，从来都是那么的唯心。

（再使用的话，我整个人都会变得在他人眼里“不重要”，就像一粒沙子。）

通今不敢多用。

小剜却像是看清了她，道：“你在窥探我的记忆？”

通今往后退步，否定：

“现实一点好不好？都跟你说了，十二台座间互相克制，我的记忆方面能力如果滥用，会把自己克没的。

还有，你不是都知道了的？我在动用能力时，会还童一阵子。”

这些，小剜应该还记得。

也正是前年冬天的仇恨，让他们两个始终保持着尴尬而恶心的关系。说是师徒？别闹也别问，没有真相的交流，一定有目的！

小剜：

“无所谓，巴不得你来看一看我的记忆，连我自己都觉得迷茫，那段被掐断的时间里，我真的只在昏迷，而不是被某人删除不该知道的秘密了吗？”

（呵，你经历的，比掐断记忆更高级。）

换做别人撒大谎，会一头冷汗。通今脸皮厚，继续表演：

“相信台座，我们的世界再乱也会被台座互相给摆回正轨！台座就是为了不让我们被唯心的世界弄得稀里糊涂而出现的——大概，可能吧。”

说的对！

台座就是为了让人们不再那么的“唯心”，不再信奉牛灵蛇神！而出现。它们为全生命服务，是上个或上上个文明的遗产，甚至可能是比现今信息时代更高级的科技。

——根。

都说这个世界，欲念是一切的动力，确实有几分理。很多发明，都是因为发明者想偷懒而创造或优化的。

小剜抚下巴，搓胡须。

“就像河水自净？”

“不，是水与尘土和平相处。台座不是水或尘土，是欲念，因为某种欲念，而让水与尘土保持着和平的关系，懂了吗？”

通今说完闭上眼，转过身，鼻子哼着随意的曲。

那么接下来，彼此该各奔东西，还是为了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大风王朝而走上同样的道路？

拖延没用，时间可不会等待。

正如她所说，台座更应该被解释为“状态”，例如她手中的蛇台赝品，能够穿越，却不是时间本身。

大力士举不起自己。

一分一秒过去。

……

…………

“所以大婶，我这么现实的人，真不该跟你去收集台座，满足个人欲念。大风时期……”

“不许这样讲！你也有欲念，难不成你不想活了吗？”通今回头来，怒斥。

她不能让大风……

好吧，过去的那些事可能真的过去了，竟随着记忆一点点泛黄，这就是台座的自净能力——互相制约，一边加、一边减。

“哼～好好过日子。”

“嗯？”

“不然对不起陈……大风王朝。”

古与今，岂可互通！

记忆斗不过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