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期待子孙后代的辉煌。

这话嘛，倒是没毛病。

可五季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打趣道：“喜欢照看孩子吗你？你不喜欢我喜欢，哦，圣母心还行。

圣母也终究是人，所以她说的子孙后代，也就那样。”

哪样？

朱相可没把自己比作圣母，不要乱说。她岔开话题：“五季叔你闻闻，空气里充满文艺复兴的味道，我想那是愚昧无知终将过去的第一个讯息。”

前面不远处的花圃，飘来草木香，就像自然与人、原始与现实的碰撞。

五季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无法开口。

每个时代都有藏匿在光明背后的黑暗，不应该对比来对比去，未来子孙看着现代人做的事情，他们会嘲笑的！就像如今我们翻看历史觉得古人智商低，是同一种蔑视和不同的发展程度。

很明显，他俩不在同一个频道。

女孩对未来的期待大过现在，更大于过去，因为书本知识让她自以为努力就能成功。如果不能成功，一定是努力不到家。

大叔则在现实中体悟到他不应该懂得的道理，一旦懂得则必定被排挤。那就是人不可能完美，而梦想是完美不可亵渎的。有限生命里两者对比，不过是生命之贪欲斗不过善变之现实，徒增苦悲。

——这点理解，倒很像小剜。年纪轻轻有自知之明，知道残酷性，还要逝撑。

怪不得女孩把大叔跟老同学同等对待，都是痛并快乐的活着，不要嘲笑身边没有朋友的人，他们只是提前适应老年人的生活。

也有追求，甚是高尚。

竟有人把孤单当成抑郁症，两者间其实有天地沟壑，不可比较。缺钱、少友、无爱，都可以解决；部分身心上从小受到的伤，那才是真正的无药可解，毕竟是记忆与童年的缺陷。

到此为止，东方青大概是真的逝去了，逝在母亲新婚的殿堂外。

——

交替历183年春，六年后：

穿好雨衣的句芒圣女要去扫大街，哦不！她一年前就不是所谓的句芒圣女了，只是个环卫工。

期待着路人能够多丢点垃圾，那样失业的可能性就会减少一点。

外出路上，还在为前不久的事犯愁：

“一头绿发，虽然好看，可为什么偏偏是绿色？她到底是谁？”

来历不明的奇怪女人，自称“我们”，一口一个“木母”，亲切的叫唤着。

【希望你能在未来的日子里改过自新。】

这样的话，越听越觉得……

那是不敢揭露的过去！不堪回首，已经忘记了的过去！连想都不愿再想。如果头发和指甲发生变化真的与那些事情有关，那么所要面对的敌人，可能不止一个。

都知道，朱相都明白。

在她还是东方青的时候所犯下的罪，以及现在还在做的错事，这是属于两个名字、同一个人的不可脱逃之罪过。

是否愿意回首往事？

那时候，还被叫做东方青，白莲花和兰香里潜藏的腥味；直到现在，交易里钱财与婴孩们的哭泣，越来越刺激心灵。

“我在想什么呀，天真。”

前句芒圣女手腕抵着唇，她在想什么自己又岂会不知道，只是那些没用的、有用的过去是她根本就直视不了的。

索性，抛开不谈。

等等，前面……

（又是她？）

就是害得朱相那头乌黑青丝变成真正绿毛的罪魁祸首，青丝真正变绿了，不要太伤人。还有指甲，钝了好多，二十年的养护被一朝尽毁。

要她赔。

“又要怎样？”朱相双手放背后，手先一步想逃，面前也袭来春风，把她漏出的“绿丝绦”吹散。

对方不再像之前那样或随性、或冷淡，而是笑一笑，胜过春风！一笑泯恩仇，就像断头台上的半逝之人临终前的释怀，多少是另类伴着疯狂。

谁家的蜜糖？

“小妹妹早上好，她们两个伤了你的心，对不起。如果可以，能不能让我们去你家看一看，你肯定有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我保证。”

为什么非得去她家？

家里那大叔现在还左右抱着孩子睡大觉，偶尔梦里哼唱摇篮曲：娃娃睡觉觉哦呜喂～

他可比句芒圣女更喜欢带孩子，比孩子的妈更像孩子妈。

眼前这气质及说话风格变来变去的怪女人，朱相已经不想再给她多少面子，虽然对方真的有某些神通广大的地方。

刷新三观？还不至于。

拒绝：

“你要来我家，必须说明理由。你知道，我们还不熟，如果你对我的过去很熟悉的话，可我不认识你，不公平。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怪女人想也不想，迅速回答：

“大风图腾。”

听不懂，如果这是人话。

逗人的。

朱相就差抓耳挠腮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她不是猴子，不要胡耍。可对方的一颦一笑，竟有说不出的魅力，虽然长得不如自己，却笑靥如花，养眼。

句芒圣女确实比那边的“大风图腾”要好看，有目共睹。

“你……真的很让人费解。麻烦给我点时间，现在还不能跟你聊天，得去工作了。”

“可你工作时间是九点，还有半小时。我们聊聊人生，岂不美哉？你有你的过去，生而美丽的你比我们更有优势，分享经验，拜托啦。”

话里藏话。

怪女人双手合十，指尖之后是狡黠和嘲弄，即刻间又被奇怪的关怀充满脸颊，像母亲看孩子。

朱相撇开眼，担心心灵之窗被窥探，“要聊！现在就说吧，赶时间。”

对方双手分开，背在身后，心不在焉地说道：“谢谢咯，据我所知，你在初中时期……还有高中时期……别紧张，只想知道你对学习上有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努力学习是我们每一朵鲜花的职责与使命。这位小姐，如果你是一位染发师，请你不要伤害未来的花朵。因为她要去工作，有缘再见。”

话音未落，朱相便准备逃离此地。今天真的不谈天说地的好日子，如果可以的话，明天再约行不行？

因为路上的行人变多了！

头发……

（雨衣也遮住不了脸，我还得回去戴个口罩，真是的，烦躁。你闪卡啊。）

自称“大风图腾”的怪女人被这种话给难住，花园的花朵确实很鲜艳，只是着上了雨衣，无法光合作用。

笑得更欢，也不好再刁难。让步。

“走吧，小妹妹，去你该去的地方，迎接你的太阳。我们会在后面等你，回头就能看到。”

惊！

那一眼，令人哆嗦！就像凌晨独自一人在家时本是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发出分贝挺高的拍窗声，先惊后恐再呆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