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做好人
作者:一妙心 | 分类:其他 | 字数:76.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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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东方(九)
279
每秒,都过的很糟。
听,嘀嗒嘀嗒那不只是钟声,原来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不知道雨点和指针哪一个更扎心?
朱相不服气:上帝泼洒亲情时,我怎么就打开了伞?所以现在,我最好的两把保护伞折了。
雨落,是杂乱的音符,却助眠。
五季的游戏角色已经躲好,趁这个空隙他能去开个窗,再安慰一下新来的侄女。
“小丫头,下雨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衣服还没收,”五季叔推窗,一阵风飘进,怎么会这么温暖呢?
不是冬春风儿暖,而是人心被滋润,在微风春雨中期盼着,家人能够回来!年轻人,不要只想着谈情说爱,等到父母或祖父母们一一离开时,你会发现虽然日子还能过得去,却……
他如山如泥石流,更是前方堡垒;她似水似洪涝灾害,更是心灵所托。
温馨港湾,很少拒绝无家可归的孩子。
远走他乡,就怕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撑不住,最后乍然挂断。
嘀……
“五季叔叔,你说妈妈她需要伞吗?我给她送去吧。”
伞。
抱着衣服的朱五季一听这词,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让背后的风来回答此刻的心语怎么样?
“伞?大龄宅男家里怎么可能有伞?我又不是古代诗人,哪怕撑一把伞,那伞下也只有我一人呐。”
“只有,你一人?”
“嗯,你知道,我是捡来的。”
伞下,只有一个人,也本该如此,可为什么被他说出这种话,话里话外净是无比的空虚落寞?
那是落寞了半辈子的苦,都苦出浓香了!比酒更香、比苦瓜更苦。
把朱相的希望给锁逝:
(原来可怜之外,还有更可怜。比不过,也不想再对比,我得去找他们。)
十分遗憾的是,她没有配手机,而母亲的电话号码,抱歉,没有记住。
这在外人眼里,很不可思议,却是事实。怎么办,谁会想过会发生这种意外!
不孝?缺乏生活经验?
早知道,该把最宝贵的亲人的所有联系方式都给留下。不然,怎么好意思呢?谁都不希望突发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
没想到,也应该从现在起好好考虑了。
“不急哈小丫头,我问我老弟,他一定把你的妈妈安安全全送到,除非他俩是真爱。”
最后半句话,极其小声。问题是,朱相看他那唇,读出来了。
假如真的只是为了钱而在一起,怎么是好。现在要如何祈祷?
“无人接听。”
更肯定了结局的悲惨性!
连五季都不再有闲心玩游戏。屏幕上,他所操纵的角色放出的“毒圈”最后把自己给坑逝了,只因为挂机太久。春雨润无声,生机背后也是一种致命毒物。
“我会想办……”
咔,朱相选择打开门,而寒冷空气漏进来,苍天在警告:地面生灵,请待在该待的地方,你的祖先已经抛弃了雨的洗礼。
总有一两个人想要斗苍天。
“喂别走,落汤鸡!我是说,我有办法!”
五季能有什么办法,只是不想朱相就这样跑出去淋成落汤鸡,要是那雨水真的酸性极大,人与鸡又有什么区别?不是一般炖?
“什么办法?”
好在她收回迈出去的脚,五季也趁此把她挤一边去,雨中留下一句话:
“帮我守家。”
好人一生平安。
不知为什么,朱相在五季叔叔的身上看到了申小剜残存的影子。怎么可能呢?一个是快五十岁的中年人,而另一个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连高中都没毕业。
好人,只是一个身份,一个从不孤单的身份,同苦乐同悲欢,同骄傲同种孤独的哀伤。
“我帮你守家。”
同时,目光瞥见那台电脑,“还会听你吩咐,努力学习。”
——
五季这边,没有伞,让冬春天空中雪似的雨水浸湿头发;画出整体不可复制的雨幕。
一颗颗小雨点挂在身上,能够闻到新生的香味。
路旁小草儿,生而娇嫩可爱。
只有看上去无情,却有颗骚人之心的家伙们会认为路边野花野草可爱。大多数人宁愿对动漫纸片弄情,却未想哪怕一颗最普通的沙子,指不定也比所看到的更含情。
街道已无人。
“呼嚯~没想到游戏里的雨雾,今天在现实里也能看到,真不愧是幽旋,基于已知的现实所做出来的恐怖游戏才恐怖嘛。”
对极了,然而天还是那样。
“冷冷的冰雨在天上胡乱的拍~只是过了一个冬季~”
深冬还是初春?
少一把伞,只是五季帮忙,帮“她”看这空荡荡街道,朦朦胧胧密密麻麻迷迷茫茫,任凭雨点和雾霾在空气里,染湿一座城。
鼻孔朝天,出气不稳,回头发现身后也没有退路,被雾水阻碍了左右。陪伴人的只有那草那土,还有那形似“长亭外,古道边”的街道。
来自何处,去往何方?
遥远处,看不见高楼大厦轮廓。近前方,细雨绵绵如毛线,好一个天降毛线!
世间雨之美,莫过于“光之雨”、“毛毛雨”,前者需要在夜晚的街灯下欣赏,后者不消等,便在现在,在眼前,展现的清清白白。
一步步是快又是慢,如果不是身侧偶尔穿行过的车辆其灯光与碾过去的踏雨声……
谁会想起来现在是在哪,又是怎样的一个景象?
不知不觉,找遍了五季觉得会有那丫头母亲的地方。
(没有找到。)
已经想好怎么说出借口,那就是实话实说,学不来说谎,学不来欺骗,甜言蜜语让好男人们说去吧。
如五季这般,无所谓。
……
…………
就这样?
踩在水洼里,回家开门,脱鞋子,“抱歉我没找到。”
那边的朱相却正被游戏吸引,忘记身边发生的事,忘我地步。
(臭丫头不会是想支开我,还让我把位子留给她?唉,老弟倒是把她母亲带到了哪里?)
——
半天时间过去,那两人才狼狈回到这儿,共打一把伞,有多甜腻呢?恨不得把对方吃进肚里。
朱相感受到冷空气的流转,转眼发现所忧心牵挂的母亲竟在眼前不遥远,不会是只有心里才会出现。
“妈妈,你们去哪里了?”
“去句芒教堂,准备婚礼。”
……
…………
细雨霏霏,早已换好干净衣服的朱五季在自己房间的门后看着客厅发生的所有事。
“呵呵,亲情……什么玩意?”
看不下去,慢慢锁紧门,拉上窗帘使房间陷入绝对幽暗,再钻被窝里蜷缩,这是他所选的终老道路,哪里哭着痛着也要走完。
一生不怕风风雨雨,只怕再也没有所托付的。
伞下只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