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

交替历179年春——

某县城，城区偏郊外的某座工厂后面，有一家洋娃娃店铺。

附近公寓楼的住户都知道：店主已经几周没开店铺的门，已经逝在了里面？

忽然，一个黑色的玩意穿过了门，是的，没有看错！墙是实体，它却就那样穿过了门，随后一团白毛，毛里一颗吓人的红色眼睛。

这一幕，被路过的胡咕看到。

原地呆立：

“我……我只是路过丢垃圾。”

随后急急忙忙跑开，身后虽然没有什么怪物跟来，却也不好受。不对，那就是怪物！怪物的头，都直接穿过了门，不是怪物还是个什么？

至于胡咕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事还得从她接手茶馆开始说起：茶馆现在是她的，才刚从父母手里转交过来不到一年，没什么经验，要不要做点副业？

除了第一层门面房，上面的几间房就算有人愿意租……

就是因为发生了命案才没人愿意租房！前提条件都崩毁了，别再扯那些没用的，先想想怎么经营茶馆，于是她来到了这儿——

没错，听好心人说，就在这个县城的这里以前有家洋娃娃厂，因为厂里好像有某种奇怪的灵异现象，厂里留守的几人一夜之间失踪。

怪事年年有，那些没卖出去的洋娃娃反正也没人要，不如便宜了胡大小姐。

（果然这里有怪事吗？不行，我得把家里那只猪给叫来！）

“喂，梦哥哥～你起来了吗？是我，胡咕～人家这里好害怕呢，有吃小孩的怪兽，可不可以救救人家。”

电话那头，周梦隔着茶馆座机有两米远，大声说道：“没空！”

“呜～你凶人家～”

这……

一年之前的胡咕这么娇滴滴的吗？她今天穿的还是配大帽兜的冬装，头顶上一片绿油油，在父母离世后放飞自我的人很多，像她这种执迷于染发的却没几个。

“人家的好哥哥～人家好怕怕～大不了你的车费全部都交给我支付行吗？这家洋娃娃厂已经半年没有人了，里面的货物一定值得我们去寻宝，已经看到了钱，大把大把嘀哟。”

周梦：“我的个姐哩，到底是什么事？大清早的，别开玩笑。”

也是时候严肃起来。

胡咕走在还没多少路人的陌生街道，向旅馆方向回去，手机连接着耳机，帽兜避风。

“是这样的，我在目的地那家厂子外，本打算进去。

路过一个小……好像是店铺，门旁边的窗口很大，还用木板封住，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门，突然冒出一个，大概是人头，白色发丝，等哪天我也去染个。”

“别染了，伤脑！”懒懒散散的周大哥，又怎能阻止一个上头的染发狂人。这是宽恕还是放纵？时间会证明一切。

小矮子继续说：“头会动，之后我可以十分确定的告诉你，那颗头颅有只红色眼睛，绝不是带美瞳！白生生的脸，披麻戴孝的那种气氛，我这才给你求救。”

以上，可没说假话。

冷气氛中好久的沉默无声，终于有句来之不易的承诺：

“行吧，我来救你。不像话，地址是你账簿上提到的是吧？

我看看，雾溪是吧？诶等等？你订的是船票？你坐车去不好吗？这年头船费很贵的，怪不得你前天出发昨晚才到，竟然有闲心……”

一阵奚落。

这边胡咕顿在街头，嘴巴瘪了又瘪，果然人矮更容易受气，尤其是胡大小姐这样的，气多了不会长高。

回应：

“随便你，本小姐坐船来不行啊？水路的环境有多美你知道吗？你不知道，眼光局限在高楼大厦的几百米之内，是不是出生以来见过最远的距离就是路的尽头？

哎呦，瞧我忘了，你还是井底之蛙知道天有多高，可惜正因如此不能够跳出井口看看更辽阔的世界。我告诉你，我的茶馆不是坎儿井，哪怕你跳得出茶馆，也只是面对钢筋水泥。

不像我，沿途山山水水多么的美，你知道湖光山色这个词在眼睛十米开外是怎么表现的吗？比你与你的那些纸片人老婆的距离高个百倍，所以你不要再用你的脑袋害你的眼睛，行不行？

诶最近茶馆附近的疗养院适合你，去治治脑袋怎么样？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听说他们那儿的饭菜香喷喷，说到饭，我今天早上买的肉包还有几个，这里的老板据说还要收学徒，等我今后有机会一定要再来，不为别的，就为远行，站在无形的巨人肩膀上。”

注：巨人指古代劳动人民。

话到这里，真想给那边的周梦挂断，不过还不能挂，继续劝：

“人家可亲可敬的梦哥哥，是不是不想再见我了？你可不能不要你的小胡咕，不然等我回来卸开你那台立式钢琴！”

那头的周梦终于回怼：

“你要是敢把我的钢琴，哪怕沾染上一点点灰尘，我都会要你好看，虽然它因为我已经一年没动过而蒙尘，可我依旧还爱着它。

不要，你敢回来动我琴，我就把家里所有染发用品给烧毁，呵呵呵呵……”

急促而阴险的笑容。

很难想象，周梦那么“严肃”的懒人居然对他的琴有独有偏爱。不过一眼都没动过，买来真的只是为了看？还是说有别的意义。

小矮子无声。

周梦：“呵～呵。”

——

行了，胡咕把电话挂断，不然这样僵着会浪费话费，几毛钱也弥足珍贵，不能似污水般抛洒——对子孙后代来说，污水真的是金钱，不是么？

抬眼望天，想问天你为何这么白，能不能多一种色彩？

可怜，雾霾城低矮区域看不到蔚蓝色天空，灰白世界让人连做的梦都那么的无法无天！

小矮子燃烧起还未泯灭的中二之魂：“朕～无法无天～”

要是陈埃这个时候在这里，一定会说一句：“有当年大风王的气势，可惜大风王不传女，更没有这么矮。”

作为女强人的胡咕，一般人都是缺什么就梦想什么，她不同。不同之处在于：她是缺什么就跳过所缺的，直接追求更远的目标。

也就是钱。

身高没有钱重要。

“迟早有天腰缠万贯，富可敌千万家！朕～无法无天～”

这句话快成为口头禅。

无法无天的胡大小姐没有多少脾气，而是装给自己看的，心情慢慢舒畅，无人的异乡街头是最……也不能那么绝对，总之小矮子的心情跟街头一样，开阔明亮，分分钟的事。

因为异乡街头，不会有熟人的偏见眼光，正因为大家都不认识所以才能够有全新的开始。

现在是，交替历179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