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做好人
作者:一妙心 | 分类:其他 | 字数:76.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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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往昔之下
235
年纪轻轻的陈埃举着伞,也就那样。四周绝对清新的空气与雨中定格的她想不到该怎么去讨回螃蟹,那也不是她的目标。
水凼的水面有几圈波纹,散开又被召唤出来。
沾满雨水的嫩草湿漉漉,仿佛在向人劝告:您可消消气。
“他都不打伞的吗?”
陈埃跟上去。下雨的天空即便雾蒙蒙,也依旧明亮,附近山路倒算是十八弯,山与路中间隔有田地,开阔的空间并不会让人胆怯。
除了路滑一点,这也没啥。
“54号病人的家就在那个塆,巧,同路。”
于是,悄悄跟随前面那人的步伐,又疑惑为什么那人雨天不打伞,差点以为是白天活见灵。
走过开阔马路,弯弯绕绕后开始爬坡上坎,围着山与田的漫长跋涉就这样开始。
直到前头那人突然停下,在路边几截废木头上蹲下休息。两人的距离拉得不是很远,这是逼陈埃也停下不走吗?
(原来他手里没有螃蟹。)
道路就一条,不得不慢慢靠近,陈埃知道怎么做,把伞拉低遮住了头。
那没有伞的同龄人害怕得突然一哆嗦,他没有发现身后一直跟着个人?忙着赶路还是忙着想问题?
如果是赶路的话,为什么多手多脚,时不时摘下路边的蒿草叶、芭蕉芋花?呼吸着蒿草微苦的滋味,又把那花儿放嘴里吸吮。
芭蕉芋的花朵根部是甜的?对,非常清甜——这是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可惜陈埃不知道,看了眼美丽又不敢摘下的花朵,就此别过。她也有到这种地方来的目标,不能因为突发的什么事给阻碍前进脚步。
——
午后,可算抵达今天的目的地。山与深渊沟壑之间艰难开拓出田地来,山上是田、沟沟里也是田,田边有坟,山沟里仍然有坟。
(雾霾城多灵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现在信了。)
每一个凸起的地方都令人心里难受,总担心那儿会不会就是一个或多个小坟包,重点是坟包旁边的杂草和种类繁多的植物,说此地是世外桃源可能不对,用“鸟不拉屎”来作为标签又太夸张。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周围环境带给人的恐惧感远远小于它的神秘。这儿,其实是个植物园。
穷乡僻野出不出刁民不知道,植物园倒是配得上这儿的环境。
“唔~不知道从小在这种地方长大的孩子会不会今后变成我的病人,那可真是幸福呢。假如他到我家病院,我非得逼他天天给我写故事,要的就是城里看不到的新世界。”
把伞收一收,却没想到身后有人踏着匆忙步伐赶到。
(是刚才那小子!)
陈埃重新打开伞来挡住脸,向身前的草地踩去,不怕灌木里有蛇虫蛤蟆,也不怕踩空摔进两米高的烂田里。只怕被人发现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她,怪奇妙的。
就像是文明间的碰撞、水火不应该相容。何况雾雨光明下的世界,是那么的清新亮、自然绿、逝寂黑——你可以在这种地方看到生,要么逝。
眼前是不是最后一片“隐于市”的净土?不是!但正因为它绝对的原始多样化,让人有种进了原始人包围圈的感觉。
山还是坟,沟还是溪流?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所看到的景色绝对会在今后十几年间化为乌有,离开得粉碎,碎在记忆与道德里。
原因无他——钱,大家都看钱,而不重点关注人与自然和谐相处。
刚才一路上景物变化至这个塆,不过是受凡俗影响的由大及小。将来,快节奏时代的火焰必定焚烧到这里!
草堆里过日子的人会被烧,可别火烧眉毛而不自知。
陈埃真想扭过头挪开伞看看走过来的那位同龄人:他是不是笨得啥也不知道?这辈子又坐没坐过飞机?不会连火车都没见过吧?呃?
轻抬起伞,陈埃有点愣。
还真是之前那家伙,只是这才过没多久,人怎么头顶了一个花圈似的花环?
路过的“申某”也没想过又能遇见之前那执伞怪人,他就是陪爷爷奶奶回老家捡个瓦、找找笋子虫或天牛、金龟子……两老人走得慢,还在后头。偶尔回来,以前没见过这种人与伞,难道大白天撞灵了?
管它呢,纯属路过。
又一次,再见。
陈埃呼出气,好险,要是来者不善,她已经做好往前走一步掉落进烂田的准备。
最后再看一眼,可惜小伙子已经把花环给取下来,丢个背影随便看。
其实……
陈埃看上了那圈漂亮的花环,又抬起自己的手来回翻,雨天的木棍容易掉绿浆,怕没水洗手,还是算了吧。
“路上行人欲断魂——怕就怕不是人断魂,而是人‘遇’幽灵而迷失魂魄。”
因为节日意义,所以胆怯。
陈埃受够了,她的目标就在前面,但却不敢再向前走,那是一片橘树林,有点阴暗。
树林里的恐怖传说还少吗?
每个灌木丛都编织出天然草笼子,里面要么是一种或多重小动物的家,要么是白骨或者腐烂得华丽的蛆蝇世界。
“唉~”
既然有人先一步踏进橘树林,她也就不多想,安心走堂堂大路,又不是夜晚,没什么可怕的。
(嗯?他就住在这儿?)
可惜,两人的目的地并不一致。陈埃还要走上上下下的山路,甚至是悬崖绝壁,不得不一条路走下去。
——
山腰绝壁上,左右的枯藤与绝对逼仄的地面让人背后一凉,生怕前面闪过可怕的人或是避无可避的巨石。
漆黑山沟,头顶唯一的光芒根本不能拯救她这个陌生人的受伤心灵,风吹草动总让人心里幻想出要人命的一幕。
最后是一段大马路,凹凸不平的路面上两道明显的车辙,左右青春芬芳让她总算有缓口气的机会。
山不止是一座山,更像是守护神;沟里有没有灵魂或财宝不重要,关键是幻想出的精灵与那层淡淡的不消散的云雾,最是神秘;橘树林内的虫鸣鸟叫常常让人忘记置身于何处,以后别再这样逗留了,怕走进去出不来。
看不厌的景与酸痛的脚,实在是不好意思,前面就是自家那位幸运病人的家,家里有没有老父老母不知道,但那块碑,绝对真实。
遗憾的是陈埃并不懂什么上坟的知识,也没购买香与纸钱。她只是把很久没有人踩踏过的地走了两遍,再把坟前的草清理一下,就此离开。
用不着神神道道地在这儿说自己都不一定听得舒服的语言,那样太假。
离开,目标是下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