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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

小剜：真配合。

然而并不是瞎想的时候，走廊及电梯那大空间，无处不是情绪爆发的导火索，触景生情。

有忧、惧、恨，无法去除。想就此一逝了之的心情都有，胡咕此刻比小剜更像一个人，而不是缺乏感性、理性的野兽。

小剜漠视，其实他或多或少能够帮忙，但想了想后觉得算了。

他又不是能够毁天灭地的怪物，多了条尾巴又能怎样？还比正常人少了三根手指头，这点找谁说理去？害他的人已经不在人间，存心中。

对，小剜临时想到了该说什么来鼓励同伴，那就是：

“不要放弃。”

是不放弃自己的生命，还是不放弃相信周梦平安无事的这一念想？

精简，却在理。你品，细细品，反正就那么几个意思。不需要逻辑，只需要“脑补”。

胡咕明白了，虽然仍有不可说、说不得、也不知道怎么说起的难过，安慰话听进心里，好受一点。

（梦公公，一定要等着。）

坚定！又对小剜说道：“你快回房等候，相信我，会没事的。”

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并往漆黑电梯照去，果然是悬空的——其实听铁链颤抖的声音就能听出来。

不仅是铁链，下面楼层传来呼声，是旅店老板。

“嘿诶！嘿诶……”

小剜：“我们还在上面，快来救命……”

说实话，小剜是知道此行目的不简单，也明白会面对怎样的突发事件，他那一刻懵了：

（万一整座小镇都与我们为敌怎么办？三个再怎么懂得科学，也比不过一群性格各不相同的人齐心协力。）

（这就是我的第二个任务？怪不得要组队。早知道我把全病院的病友都给请来，闹翻这儿。）

想法只在一瞬，想多了。

（我大概真是想多了，一个镇子的人合伙攻击外来游客，现实中极其不合理啊。总有那么一个正义的小帮手，如果没有，就自己去寻找生路。）

心中废话想完，冲那边愣神的胡咕猛声呵斥：“我们俩被困了！求救！”

这话也是对楼下老板所说，但愿对方听得见。如果听见却装作啥也没发生，那算了吧——总有想办法逃出险境的可能。

破坏建筑物，是个人都会。

众生都有一颗“二哈心”，拆家毁灭，算是潜藏的天性。砸破水管或是切断电源，自断后路的破坏，也不是不可以。废墟，能够开辟另一条看不到的道路。

小剜等不及，小心走到电梯口，他也怕胡咕哪根筋不对把自己抽下去，只敢杵远点快节奏呼喊：

“呜啊喂啊救命啊，我们被困住了！饿了一天还高原反应，真是头疼，你们快来救救我啊，搭梯子或是叠罗汉，上来救救孩子吧……”

救他？

说出这段话后，小剜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怕别人听不懂？如果真的有办法救人，早上来碰面了。

一楼收到，也确实没想到四楼那俩个根本没有收到物理伤害的家伙会闹得那么严重，精神层面上的被动属性攻击果然也能要人命。

自闭领域，封禁心灵与道路，获得不了外界的信息，是个人都会难受的。

——就好比你看电视，虽然没什么好看的节目，但你就是不断换台试图见识到从未见过的信息。同理，刷短视频，也差不多是这么个原因，说好听点是怕寂寞孤独，说严谨一点是——接受不到外界信息，生不如逝世。

如果某个人突然对某个节目感兴趣，究其原因：要么是他找到了情感上的共鸣，觉得节目与自己有关联，能够缓解寂寞、不是一个人独活；要么就是他的三观遭到刷新，闻所未闻却合情合理。

回过头来看申、胡。

一个从先前就抱着发亮的手机无语、一个踱来踱去只想着自由。

（我渴望着自由，但如果出去后只是另一个牢笼，那还不如回我自己故乡，至少那个牢笼也是生我的地方。）

想法很美好，现实残酷。

某个电梯遇害者不可靠的研究发现：白天喜欢幻想美事的人晚上最容易做噩梦。相反，白天看恐怖片无感的人晚上偏偏梦很少。

只可惜遇害者现在正在去往医院的路上——

他还没晕厥，痛麻了。

打了半管天然麻药，却痛得不想睡，魂都像婴孩那般抖落出来，周梦是某种意义上的母亲。孩子是自己的，灵魂。

“哦，我还有救吗？”

询问身旁医生。

都在看路，没谁会回答。争分夺秒，恰好医院就在镇中，不要慌，能活逝不了，会挂早挂掉。

（哎哟～）

（免费的旅行害人不浅，安全没保障。这辈子再也不敢贪便宜，救好我。）

（哎呦……）

——

夜幕降临，病人这边得到全镇最“先进”的治疗，照个片发现其实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地方，要不然凭着年轻小伙的身体早就昏迷不醒。

暂时痛先忍着，送回旅馆。

杵着医院送来的木棒，被旅店老板娘搀扶，回到事故发生地。

（我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呵。我一定病得不轻，还是他们在骗人？岂有此理，屡次三番刷新三观，回家后我……）

想不出报仇之计。

恍惚中来到电梯口，恐惧万分。

老板娘冲身旁老板说道，“上面的客人怎么办？”

（他们还在上面？）

周梦分明还有伤，再加上与这些人不熟，实在不方便多嘴，心里苦。

（胡咕只能由我打骂，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一群坑……）

想到这儿，笑脸冲着那黑漆漆的、见不到顶的电梯天花板，板上是不是也有人在趴着等候？

希望她不要趴在那儿，掉下来没有人能够突破那块板子来垫好她。

（所有的一切，不会是我自找苦吃？）

也于此刻起，怀疑前不久那个选择，究竟是不是导致祸乱生起的原因。

——上面，胡咕因为等不及救援，回房了。

小剜怕孤男寡女惹来误会，于是坐在走廊上，心想起第一次任务时的窘境：

（茶山！那些我救不了的人们，他们最后怎么样了？啊？他们最后怎么样？）

（呵呵呃嘤～）

讥讽，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讥讽。

（我救不了任何人，我不是一个好人，甚至连人也不是。但我不需要理解，让我自生自灭，让我因为找不到活着的意义而抑郁寡欢。）

无聊掰动不小心获得冻疮的右手小拇指，一月份还真是个好日子。寒冬腊月，注意保暖，可别让心儿凉透了。

心儿凉透了。

外界的所有爱恨喜与悲，都只是申小剜伤心的共鸣，却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