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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出发的这天，阳光明媚。

不动如山，沉默着的院长，反倒是她来的最早。病院门口，浓雾未散。候来雾里雾外的“旅行者”，已是八点半。

小剜到这儿之前，还心存怯懦，“突然好想在家里等逝。”

跳出舒适圈之前，总担心不适应。没事，真正有能力，去哪都无所谓。

“唔啊——”

哈欠连连，完全没睡醒。

（不想去。）

（才五号，时间太早了！）

（还我温暖的棉被，今天本来该下雨，为什么大雨偏偏昨天垂下，就不能推辞哪怕半天咩！）

明知故问，想法过于天真幼稚。起床气过重，谁来打醒这家伙？

晚一步到来的周梦，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在小剜还未来得及反应前拍拍其坐肩。

“剜弟儿，不舒服？组队上厕所，去不去？”

胡咕补话：“这里有晕车药。”

（晕车药？）

小剜振作精神，挺直腰杆：“那个我……咳，四周人挺多，我只是新鲜空气呼吸不过来。厕所解手，还是算了嘛，肠子遭不住。”

人多？这里就四个人，多出来的怕不是孤魂？少开恐怖玩笑，听者有意。

出远门，该带的东西一定要提前准备好，不要临时拖沓——懒人屎尿多。

也不是晕不晕，是心里难受。

天寒地冻的寒冬腊月，最能锻炼人。前几天新年第一天说好的要加油努力，怎么可以在最初的几天里就反悔？

遭遇困难，没有实力也要想办法混过去，时间会证明一切。

小声嘀咕：“可我真想回家过年，天天睡懒觉。啊～反正有心栽花花不开，让努力喂狗去吧。”

——这是一个被现实磨去激情的人，迟早要说出来的话。什么时候那股激情被磨掉了？在他人不理解的时候。

人比人，气逝人。

还记得上个任务，为了活下来是呕心沥雪，结果还是孤单一人、孑然一身。那些腰缠万贯的梦想，只能在梦里幻想。虽然小剜对钱不感兴趣，可他真的超想被人们认为“有价值”、“活着是有意义的”。

治疗抑郁的最好办法就是给病人钱，钱越多越安全，他才越不想做傻事。钱不是万能的，一份钱不够就两份，总有万能的时候。

别管价值不价值。

接客的车来了，没错，是公交车。都暂时不打算把事实说明白，这次任务的消息也很少。

只怕这不是任务，是谁设下的陷阱！

院长：“路线，我已经发给了你们。沿着上面写的地址，到达目的地时回我消息。再见。”

还给周、胡俩各自一瓶牛奶，“特意为你们带的，他没有。”

最后逝盯着昏昏欲睡的某人。

——

“啥？我们已经上车了？”

是的，被同行二人拖拽上车。

胡咕微笑中带有鄙夷：“小剜弟弟，昨晚干什么去了？”

“啊我每到出远门时就不想走动，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想要改变这个念想，除非脑壳它自己遗忘或是在异乡找到家的感觉。”

这不是病，是爱与恐惧。

如果说此行目的地是八十年前的乞丐山脉，那他会是另一种模样，开心得要逝。做异时空的导游会有一种优越感，这是一定的。

等等，乞丐？

好像刚才上车时跟上来了一个熟悉“玩意儿”。

小剜回头一看，这不是之前在病院外溜达捡烟头的乞丐吗？

“你怎么来了？”

乞丐：“今天去菜市场买菜。”

不过生命中一个过客。

“还真有缘，今天不会再抛低音炮了吧？”

“不会。”

两人的对话，引起周梦的注意。回头细细端详，这乞丐他认得，以前夏天晚上就穿一条“火把摇裤儿”在街边，凌晨两点半开始跳迪斯科，那音乐吵得整条街道是鸡犬不宁，本以为是闹灵哟，结果打起电筒看，是个“哈儿”。

有点意思，当时周梦也被夜半未消退的暑气热得睡不着——乞丐，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今年、去年……年年都有你！就是你夏天半夜不睡扰民，对不对？”

乞丐：“不是，那是娱乐。我下站了，有空来找我。”

逃的倒是很快。其他乘客没有谁有异样，还没有临近目的地，感受不到危险存在。

“唉小剜弟弟，你快看这个地址，地图上搜不到。院长没有错的，还是资料没有更新？”

胡咕递来手机，晃了晃后立马拿回去，她要一个解释。

小剜比对着地址，自己去搜，也是查不到半点信息。目的地的名字很普通，“160镇”，读起来好拗口。

“可能是院长打错字了，再搜搜县名。”

自己骗自己。

其实小剜隐约猜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但他不说，也说不出口。这辆车，可能不一般。

问题就出在这公交车上！

别忘了，院长甚至没有给其他火车或是转乘大巴车的票。这一上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到目的地不会再停下，而那些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的乘客，就真的存在吗？

早就察觉到他们的古怪！

现如今还有再次离开的可能？

不好！

还有院长准备的那两瓶牛奶，里面肯定添加了奇怪的东西，接下来是要小剜忽悠他们喝下去吧？

（睡一觉就到终点，这种谎话谁会信？就算没看过电影，也不会听这种老套路。院长你真是把我们仨的友谊摁在地上，使劲摩擦，洗衣服？）

不得已，先拖住身边人再说。

“院长不是已经给我们提示了吗？那个视频你们看了没有，肯定是关于目的地的线索，快点开看，快！”

要靠他的低级表演，好难。早知道当初实话实说，不至于现在这样难堪。

手舞足蹈，连自己都觉得尴尬。红着脸，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尴尬与害怕。

胡咕：“怎么了？是不是渴了？”

担心问道，顺便打开怀里的牛奶，舒服的喝上一口，“嗯味道还不错，梦公公你也尝尝。”

把牛奶笑着递出去。

讨厌，当面撒狗粮。

“是不错，奶香味扑鼻。不过，我怎么这么晕啊？”

晕就对了，经典台词、经典场面！

两人迅速躺下。

小剜赶紧把那瓶没喝完的牛奶给接住，拧好盖子放一旁，他可不敢嘴馋喝上一口。那什么间接接吻，一点都没有趣味，恶心人。

（你们睡了，我怎么个办？）

心里话都说不麻溜，快看四周景物与身下飞速行驶的“坐骑”，还有前面几位似逝人一般的乘客，这就是她的安排吗？

（你欺骗我感情，太让人失望了。）

有恨有怨言，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