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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如灰，染有半抹忧伤。心已伤，怎容许你再入双眼。

“走！你各人给我滚！”

爷爷这像是最后一声告别话。祖师赶石猴？僧人也这样赶过徒弟，态度也坚决。

走，去哪啊？

花果山、病院？去了那儿还能回来吗？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地方能去，能活着回来！

没有。

谁曾想，小剜前几日写的故事，最后会折射到自己身上。造化弄人，因果关系。

满地的水，是在谴责谁。

小剜，真的过火了！真得不能再真。手足无措，板着脸给自己的错误行为进行掩饰，更是一种示威。做错事那瞬间，真难回头。

再上前堵好门，怎么办？

总不可能再泼一盆水到厨房地板上，也毫无道理。一个说理、一个劝阻、一个已经彻底慌乱……

慌乱的人，嘴里时不时反驳一句，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为自己找证据、开脱的理由。也担心将要面对的父母谴责。

换作父母奚落，小剜自然是不敢面对的。

（唉～我……原来我才是欺善怕恶的坏人。一直的梦想不过是痴人说梦、不切实际。）

这个道理，小剜小时候便懂，只是这些年忙于高考，竟忽略了从小到大该记住的道义，应有应尽的道义与行为！

——不该忘。

何止申小剜，这个世界上被一秒的罪恶吞噬理智的人，多的数不胜数！人心难测。我们每次听到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又有多少人愿意代入到坏人的视角去思考问题？

学不会引以为戒。

再大的圣人也有犯错的时候，因为他是人，我们才推崇他、学习他。也正因为他是人，他犯错时我们更应该引以为戒，而不是立马撤销其美名、事迹。

不是在救犯错之人，而是在救你。学不会引以为戒，终究会有玩火自焚的一天。

——这大概也是瑾饴要告诉给小剜的道理。

靠仇怨，解决不了问题。

这不，陷入自责当中，越陷越深。

爷爷此时也不再怪罪，说起从前，更像是骂自己无能：“小时候喔，赶场往天，你要我背、要摸车车、买玩具……哪次不是……”

原谅小剜，听不进。

他知道自己的错，却无法悔过。一旦悔过，回到从前？回不到从前！今后大概也很难听到爷爷再骂“狗东西”了。

已达到目的。

却失去更多。

这是想要的结局？不，这不是！小剜只想让自己在他人眼中有点价值，哪怕一点点，至少比狗好。

（为什么伤我最深的是家人。又为什么，我伤得最深的人，也是自己家人？）

废话不多说。

之后整个人懵懵懂懂。

爷爷从门缝中塞回了菜刃，回到他的小板凳上。真是一个可怜又可气的人，难道小剜今后也要走这条老路？

真以为有了条尾巴就能与他人不一样了吗？

能够凭空长出来，就能切除掉。

人，始终还是人，不会因为长得丑或古怪而失去人的尊严与劣根性。繁华的大世界呀，多多少少是存在即合理。

奶奶重新点火炒菜，说道：“等会儿拖把把水拖走。你千万莫跟他爸爸说，说了也只会怪你——怪你教育差。”

这是在求情。

也确实是这个理，整个家最会推脱责任的就是小剜他爹。

爷爷咳嗽，猛呵：“怎么不说？从小带到大，长大后这么报答？俗话说得好——‘竹子靠不了，靠笋子’？”

竹子、笋子，比喻也是没谁。既然这般认为，那就随他吧，开心就好。

（我是笋子，将来一定会成为你们的依靠！）

小剜虽在心里发下誓言，但能够实现？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怕是等不了那一天啰，只希望这一场闹剧没有伤害到心灵最深处。从小到大，小剜又反抗过多少次？

饭菜做好后，就在厨房里吃好。随后一溜烟似的，躲会房间，不愿再面对。

爷爷奶奶的对话：

“从小都是要啥子，给他买啥子！买个亏！就当没有这么一个人。”

“你少说两句，听着心子紧、心烦。”

“莫说是他，他爹妈我都能说！都可以说！竹子靠不了靠笋子！”

…………

……

再然后，洗碗拖水，奶奶忙来忙去。爷爷继续整他那只表，其实他只要拿一根缝衣针来，小剜也不用那么费力。

归根结底，谁都没错，却谁都错了。当然，小剜错得离谱些。

当初被白瑾饴切除落指，有想过报仇吗？

这就是差别啊！

不是因为瑾饴付出了代价，而是因为小剜对外人的害怕吧？

劣根性，找到了。

今后，怎么打破或是解除它？

有怒火与气，把这股气劲儿冲着外人！再也不要因为一刻的怒火而失去理智，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我……”

多么惊心的一幕幕，今后对付真正的坏人时，可有今日的胆气？那些披着正义幌子、被利用、目无法纪的坏人，敢面对他们吗？

哪有什么好与坏，全是利益瞎纠缠。

“我想去病院……既是叛逃，也是赎罪。”

新年，不在家里与亲人过？

“看情况吧，要是爸妈怪罪，我也只能回病院了。我要接任务！哪怕最危险，只要能实现自身价值。”

价值，真的那么重要？

价值即是钱与权与名，此三者重要否？

（我现在不想管什么价值、价值观！只想要活着，好好活着！谁来拯救我的人生观？）

（告诉我，怎么活。）

…………

……

晚上八点，父母回家。

厨房地板的水，已经拖干。唯心伤，永不干净！已经发生，便无法修复，只能想办法弥补过错。

房间门关得很紧，戴好耳机听治愈系的音乐。心情不好，治愈也变成了致郁，失意中心烦意乱。

怕不怕？

后果，马上就要来临。

你有经常关注过自己的心跳吗？它跳得好“动听”。知道水泵吧，水管子经常漏水，因为跳得太厉害。

开心时，“水泵”荡漾、美滋滋。

难过时，总觉得“水泵”变得越来越大，像是要爆炸一样。

嘭！

目光瞟去天花板，呼出一口气。发怒过后，整个人疲劳过度——过火的下场。不细说，自然懂，谁都打过架，不管输赢与否，被抽空的感觉简直就是心灵上受到的一次真实伤害。

累吗？累就对了。

这才是心累！不想玩手机或是写稿，只想好好睡一觉恢复体力。下场再也不敢打不该打的人，这不是叛逆，而是“价值观”的问题。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自己都不是多么的中用、争气，怎可祈求子孙挣大钱？

——自己都觉得活得窝囊，又怎敢胡闹恐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