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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院竹堡——

古通今发脾气中：

“呃啊！你没告诉我那根尾巴里会有她！”

白玉尾巴。

院长抱着铁盅（zhong），分享热水的温度。再看看那边气头上的古通今，淡淡一声：“金生水。”

通今垂头丧气：“土还生金呢！”

“博泪，你看着吧。”

“院长你……”

——

申家。

小剜和瑾饴充满趣味的故事，才刚开始。

独自一人待在房间内，靠着窗户，翻看字典。

教白瑾饴学字。

“这个字和你们那小城那啥……读音差不多。可惜你发不出叮铃之外的其他声音。”

效果不怎么明显。

又指了指外面的树木，“这个‘木’字，你明白吗？呃，要不我们下去手把‘尾’来教学？”

教着教着，小剜开始怀疑白瑾饴的智商是不是借来的。或许，是他自己的问题。

“对牛弹琴太难了。”

再难，也得教。

不然，继续玩自己都觉得无聊的电子游戏吗？还是外出闲逛？前者玩物丧志；后者虽然陶冶情操，却也并不见得对金灵有多少帮助。

唯有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来，金灵可比猫猫狗狗强多了。还有小剜自己的身体素质，长久未锻炼，各项体能又下降了不少。

如此反复，消化看似无用的知识。

…………

……

终于有一天，父母先一步爆发怒火。

妈：“你回来后天天毛线事都不晓得做！看你以后哪门子办唷！喊扫个地，手儿一尖起，吃个饭连碗都不逑洗。没逑用！”

爸：“你以后逑啰！让你在那里好生学习挣几个钱，偏偏想到回家回家，落屋后有啥子金银财宝？”

撒火的人，丑陋却不自知。

“逑”字，很多地方方言里都带有骂人的意思，它却偏偏不是脏话。很难想象对自己说这种话的人是亲生父、亲生母。

用最大的怒火说着最文明的骂人话语。是不是没有带一个脏字，却也能调度起无名的怒意？

当然，如果他们不骂，小剜还不习惯咧。

也只能受着。

他骂任他骂，这就是人生——总比外人来骂你要好。因为父母骂你，你永远不可能有反手的机会。无奈，会被道德绑架的。

管它呢，反正没谁知道心在滴雪。

永远也解不开的解，只有时间去证明谁对谁错。

无感。

其实小剜，真的不想活在消极压抑的家庭里，祈求谁来改变。他今后，一定要用实力让父母明白是非对错。精神上的对抗，时间和努力会证明成功。

又听见奶奶在旁边好言相劝：“镇西那条街在招工，去看看。”

这是让小剜先出去躲避怒火。

哦，出去也行。

刚好金灵需要见见世面。有的人活着，其实已经被骂逝了。

——

出门后，天光高照。

“唉～手儿尖起来扫地？

这么冷的天，谁愿意洗手？你们一年四季又从不洗扫把杆。”

其实，在父母面前，所有的解释都很陌生，只是借口。

他们俩会觉得你永远都是幼稚的那个。这是低层次的“王权”。

于是，小剜早就看出自己的处境——从不曾得到过尊严。

“出来也好。”

一对只会骂、不会打的父母——精得很！无解的家庭关系，使小剜看不到未来，也看不到怜悯。他精神上受到的侮辱，已经足以摧毁一个志存高远的孩子。

好在，那些无形的伤，只是他越来越坦然与心痛的证明，也就不必烦忧。

“他们迟早会爆发的。其他人对抗全世界，我对‘扛’小家子气的父母。”

受气，只能扛着。

但小剜不会消极，今后要好起来。也一定有那一天！

——

来到奶奶所说的招工地点。

好家伙，一群人围在那儿转。但大多只是中老年人，看热闹，顺便为自家孩子找工作？

为什么孩子不亲自来呢？

如果不是刚才这事，小剜自己也不会来这儿。同龄人之间最容易谅解，也就不细说，都懂——懒癌是种病，要命。

时代飞速变化，少年一代更比一代懒。

挤进人群。

向工作人员要了一份名单。

（居然还有招收群众演员的！可惜，我吃不了表演的苦，换一个。）

小剜有自知之明。不看利益与广告，先考虑后果和突发事件，如果无法承担，换下一个。

（这……公园种花？貌似很简单，却没有挑战性，还不如春天去帮外公外婆他们插秧。）

小剜比一般人幸福——老一辈家人全都在世，还没经历过多少生离逝别。但，也是最不幸的事——看着病痛折磨亲人，那些药更像是弹珠，无形中承受共同痛苦。担忧分别那一天，没有机会说再见。就像前不久，和瑾饴的斥问告别。

名单的内容还蛮多，图文并茂却让人怀疑。吹得好听，其实也就那样。

刹那间，想起去年与奶奶的对话。

“喊你好好读书，考个好的大学。今后毕业，人家就会帮忙分配工作。看外面打工好辛苦喔。”

小剜反驳：“我没听说哪所大学帮毕业生找工作。就算分配工作，也是为别人打工。难道分配的地方，就不是帮人家打工了吗？只是换了个老板。”

换了个主子，不变的工资。难道分配到的岗位发的是钻石？那可真让人吃惊。

上班就是打工，都交替历179年了，还有人不知道吗？

老年人脑袋不转，还情有可原。

后来小剜才得知，原来这些都是从父母嘴里溜出来的片面之语。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同一个世界，不同的追求，何必把自己的思想强压给他人？

肉眼所看到的每个能看到的知识，都半真半假。怎么判断，是自己的事，外人还真不能帮到忙。

不经历痛苦，怎么会明白生命真谛？

上一代穷惯了，一心只为了钱。小剜可不想做奴隶，随缘吧，说的好像赚多了钱就为世界做了贡献似的。

时代淘汰谁？

淘汰没有用的人！不管你再有钱，只要不顺应时代，终究会有被淘汰的一天。

真正的生活，得自己去闯。

眼下，拿着这份报纸。身后长了一条尾巴的小剜，该何去何从？一辈子的冒险，阅历会越来越丰富，下一站身临何处？

请选择。

（我想对时代有点用，可我也需要钱。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先解决饭饱问题。）

万丈高楼平地起。

没有点基础价值怎么行？

（世上没有无用之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然后……

小剜走了！

对，他如果想要什么工作的话，可以去找院长要！可真是个小机灵！

（有条尾巴，却不能显露。我还是那个申小剜，变了、也没变。）

少年，去打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