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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小雨，今天大暴雨。

从昨晚凌晨一点，一直下到现在。偶尔的雷声把狗窝里两人惊醒，异世天气不稳定，树下多风险，却不得不待在这儿，哪都不能去。

光明还未来临，人眼随天幕漫无目的地观察。

肃清繁华中暗藏的污垢，这年代的雨天，看得小剜格外的治愈，使他忘记自己667的身份。

——不过一个想家的游子。

两人已醒，中间隔木板。

小剜：“嗯，金灵。今天可以偷懒不练武吗？”

瑾饴：“这雨估计还得再下一天，天助我也！”

答非所问。

她语气带着凶狠，不是平时该有的状态。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吗？

从木板那头冒雨出来，瑾饴站在小剜脚前，一脸严肃，斥责：“没时间解释！给我出来一趟。”

去哪儿？

“怎么啦喂！”

不等小剜慢吞吞爬起，她一把抓过胳膊，大力一拉，随后牵着懵懵懂懂穿越者往山上走去。

一个沉迷计划，一个大概永远置之度外，不是什么好配合。

很急。

没有预先通知，正如这雨从小转大。惊雷隔千里，自远方荡来。心子一紧，狂跳得有模有样。

黑暗林中无视障碍的穿梭，瑾饴好像早已记清路线。在把小剜累得够呛时，到山脊上。树木不在头顶作防御，雨倾泻，打脑壳。

“慢点呵……”

奔跑争分夺秒，难以想象到底有什么变动，使得她突然溜到这儿来。怎么形容呢——比小剜更像一个发癫的精神病人。

到后来，越发不顾及小剜感受，竟独自加速跑向诊所。

害得小剜傻站在路口处守望。

淋身雨，晦气。

走不动了，不要管他，让春夏的大风大雨洗濯心灵。

（是什么让你临时改变计划？金灵。）

望天空一片无边黑幕，想起岳阳楼记里那个词——雨霏霏。春秋愁眠的雨本来如此，能打开天晴色彩的除了乌云自己，外人爱莫能助。前些年上学时望窗外，看到的也不过是这种天，虽然改变了许多。

山上往下看，远方一点瓦片，毫不亲人意。

大概，小剜需要一个避风港。

不多时，瑾饴回到山坡路段上。傻笑着给山顶的同伴兼敌人挥挥手，再反手指了指城里那个方向。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越来越近，喘粗气哈哈一声：“小剜！如有神助啊！”

神助。

到底怎么一回事？

突然变卦，事情很紧急？

“你说。”

“今晚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要把该说的话藏到今晚？想要猜测白瑾饴的思想是有多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线索虽然一点点破解，却也增添了不少障碍。

如此刻，眼前这一码事，何为？

又在大雨里逃窜躲避。回狗窝般的棚子时还是老样子，两人风尘仆仆，来回一趟徒增了迷惑。

瑾饴：“快，趁现在乞丐们还没有睡醒，我们赶紧溜。”

小剜：“你是不是临时改变计划了？”

瑾饴恍惚数秒，放慢速度：“答的对！不过不是我，是上天相助。小剜我问你，我们两人想要抓住白大，几率是多少？”

小剜：“一半？”

毕竟是乞丐们的老大，亲信众多。如果是抓一个普通的666或667，则简单得不费吹灰之力。只要钱到位，甚至乞丐们绑来送给你。咳，哪有自己抓自己的。

她到底要干啥。

别急，马上解释。

“是的，你说的没错。即便天时地利都满足的情况下，我们要抓大哥，也依旧很难。就不得不靠智取。可你知道的，我666只会耍阴招。

所以我得借兵！

你忘了问二哥在强敌那边究竟有啥地位了吧？他可没你看到的那么柔弱，怎么可能会没有点帮手呢？

至少这个数。”

瑾饴伸出仅有的八根指头。

“八百个？”

“不！我也不知道，反正至少也有八个人对他感兴趣，一定会救他。”

“然后呢？你想嫁祸给白大？”

已经隐约猜得出她的目的。

这办法可行？

“对！所以今早让蓝衣叔去引强敌过来。把你叫上是要你习惯风雨吹打。这你就会问了——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因为有大雨！”

昨日阴天有小雨。

今天大雨，有什么差别？

小剜不懂。

瑾饴边收拾东西，边回答：

“如果我是强敌，来这里会干什么？通过调查，肯定能得知这片山大致一个情况——树木多。从而采取火烧来把乞丐们逼出来。

可火烧容易伤及无辜，这违背我的初衷。因为大雨的缘故，想必强敌会放弃这条选项。

又因为蓝衣叔去吸引强敌过来，人家肯定会提防。如果我是他们，只能先埋伏观察，再围剿，直到一网打尽。”

不对！

如果强敌成功抓住白大，那还有这里两人什么事？

难道说……

小剜：“现在怎么个打算？”

“等消息，再去告密。让他们两败俱伤，我们渔翁得利。给白大一个反间计，比任何一方先埋伏在最合适的位置，并且算准各自的逃跑路线。来吧小剜，这是一个大骗局，没有你我可玩不转。”

确实如她所说，大工程。

得根据双方智勇来调度，实现第三方利益最大化，难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而她说的“告密”，就非常有意思了。试想一下，告密便是控制左右各方的手段，先给强敌这边透露乞丐们马脚，再在乞丐群里发出错误消息，真带劲儿！

远远观望两边掐架，好玩。

越想越激动，雨天进行一场旷世级的玩弄，没有什么比这更舒服的。越黑的天空与环境，对第三方就越有力，也最能帮小剜两人的身份给隐藏，既刺激又爽歪歪。

强敌大概下午会赶来吧？

那这么说，晚上打起来？

一定会有人员伤亡！

瑾饴的初衷不是希望每个乞丐平平安安，而是保全自己俩和白大的性命吧。虽然很无德，却也不能怪罪于她。

想要成就非凡的大业，果然得采用非凡的手段。

无言以对。

小剜往乞丐最多的那个方向看去，又瞅了瞅瑾饴。那一刻，圣母怜悯心占据一半思绪，很犹豫。

犹豫自己是667还是申小剜。前者不过是666的帮手；后者是个啥也不知道的空想主义者，虽然有自知之明、不中二，却也好不到哪去。

（我就是我，我是小剜。）

置他人于不顾，又如何？

（按照金灵的计划，总得有人要牺牲。她为了满足一己之私，绝对不会管乞丐们是逝是活。我怎么做？该不该为不相干的人放弃？）

当看到瑾饴的心狠手辣与决心时，小剜开始动摇。

跟随她，最后变成她——变相害人。

离开她，最后迷失自我——白瑾饴也可能因为自负与孤独而无法回头。

怎么选？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