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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所外，十米远处。

两人本就没离开多远，路上也交流不了几句话，有点可惜。

似乎都还有要说的话，未谈。

白虚：“恩人，我这叛徒名，洗不掉了吗？”

667：“洗的掉，总有强行洗白的机会。不过你之前做的恶事，很难弥补。要不，挑战自己潜能？”

白虚嘴角翘了翘，只好在他耳畔轻语：“换做你，也知道这很难。”

帮强敌办事，罪恶滔天。

“很难，我理解你感受，但体会不到你心情。你若愿意，我便远方守望。或者，你跟我走，去一个属于你的地方。”这是他唯一可做的事。

667是个好人。

白虚幼稚地望着天空，双眼纯洁清亮，“我守不住小家，辜负大家。因为我在小家里看过‘人命’，是那么的脆弱。为了保全自己……为了保全自己。”

凄惨又夸张地开口，大笑。

“不得不背叛。”

她没有悔改。

因她看过生命，非常之脆弱。

这让667想起了自己曾经有一次遭遇。其实说不上是“遭遇”，而是自作多情：一天夜里，玩手机直到九点多，去充电。按照以往，奶奶都会被惊醒而问几句，可那天她睡得很熟。充完电后回到房间，有浓浓的担心，难道……越想越怕，于是呼唤了一声，还好回应了。要是没回应呢，会不会靠墙怀疑人生？

那颗心，它还在跳吗？

感受心的存在，跳动是自我警示。还好，还在跳动得厉害。于是放心了，生命暂时不会就此散去。

对此，很是理解。

“我知道生命脆弱，所以不强求。你有自己选择，好好活下去。”

而后，踏入药房，把她交到蓝衣男手上。

顺便，帮汉子要了半瓶药膏。支付出两枚铜板，多出来一枚留作珍藏吧。

简单告别。

——会安全回来。

（金灵，怎么跟她交代呢。）

（生命最脆弱，因为亲眼见过割股奉君这类事情而变得自私吗？金铃，谁能把你来拯救？人呐，既要挨饿，又要精神上有追求才能被他人敬仰——从为生存而战到彼此攀比，真不容易。）

饿？饿！忍。

这个时空为生存，回到家又不得不卷入攀比深渊。好好珍惜现在的苦难生活，至少不会为了钱而犯愁。比钱更重要的是命，这点没谁反对。

山脊小路，来来去去好几次。

每次都感觉不一样，瞧，前面平坦大道又驾驶来马车，像是个车队。今天可能又是城里啥大日子，缺粮就从其他地方运，最后给了谁？百姓还是强敌？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段受岁月破碎的院墙，像工地上已倒灌有混凝土的地基，若不是在这种地方，谁说不是呢。每次经过这里，667都忍不住多看几眼，也想过踩上去走两步，不走就心里不踏实。还是算了吧，位置留给那个人。

瑾饴打猎，也该回去了。

时间不等人，不是才衡量过生命吗？

白瑾饴的命，值多少。

她时间真不多，没闹着玩。感受到大地颤抖没？明明没发生地震，那是灵魂的不安。如果信里说的一点都没错，有场劫难，是不是该珍惜眼前人？为了任务还是真相，亦或是计划？

——为自己、为这一家人、为她，三选一。

全都要？

也是，选了也不一定有用。

大中午，有困意和饿意。来时蹬得跟马儿似的，加把劲！向狗窝冲去。

…………

……

躲避乞丐们的视线，绕了点长路。

回到狗窝，正巧撞见了666。

“回去干啥呢？”

她怎么知道咱回去了？

蹊跷，会不会是汉子告密？还是说，那汉子本就是她……

“药给我吧，我托那家伙给你演这一出。你知道我有病，能休息就少走路。快，手指痒。”

演戏？

这瓶药，很熟悉。

刚才怎么没发现。这瓶不就是那天夜里聚日阁房顶她给咱搽（cha）的药吗？

难道真是她计划的又一部分？什么人呀，闹着玩哩！虽然还挺有意思，却……

莫名其妙。

好想打她！

“金灵，呸！666你咋这样无耻龌龊卑鄙咧？对你有什么好处？知道我跑一个来回有多累吗？蓝衣男是不是早知道我回去为了干啥？你不怕我从你二哥那儿得取重要信息吗？

我已经知道了，你就是重耳！真的不知道自己吃啥吗？烤乳猪对不对？你的智商不允许你装不知道！好失望，告诉我，为何？”

666接过药瓶，摆摆手，猫儿一般。

毫不在意地说道：“看来二哥还是没告诉你多少呢，怎么，跟他煽情了？一半真一半假，这种话不可信。不过他提到烤乳猪，唔，我当年确实第一口下去觉得像。我没说出来，他怎么知道的？也尝过？或是特意吩咐？总不可能从色香味上察觉出。”

所以，真的吃过？

不可理喻，虽然那个时候条件艰苦，却也不能这样啊。更有甚者交易子嗣，千年封印也封不住那些禁忌。同苦同悲，同一个世界，不同需求。可喜可贺，可一个世界，不可众生平等。由此可见，要想生活过得去，还需努力。更想带动全场奔康乐，总得有部分人牺牲。就不能救全部生命？遗憾，不能。世间有舍得，无千秋万代的吉祥如意。

道理都明白，倒是把事实吐露。可以么？

将逝之人，为尊严而守秘密？一个家的丑闻，要不是666亲自邀请来解密，667真想远走高飞。

一直耽搁，身心疲惫。

“饿啦？看这儿！”

她不会也想做介子推吧？背后藏有香喷喷的食物？

非也，那只是几颗糖。也是她的药，要分享给667。

“你留着，我嚼树叶。春天的嫩芽，长得比味道好看，啊不！两者没法比，总之，别拦我。瞧这些青翠欲滴的嫩叶啊，透红透黄，我最爱吃。”

饿疯的667，采撷（xie）来几片津津有味的吃着。也为又一次被骗这事而气恼：

（上天派你来惩罚我卑微灵魂，这个月的空前经历，简直比穿越白垩纪还糟糕。不怕恐龙于力量和体型上的极限碾压，只怕一人称霸我的精神世界，全方面压制。）

抱怨之余，又挺庆幸——

（只丢三根落指，小命在，我谢谢你啰？谢个毛线。总有一天我会在道德上面找回面子、戳穿你各种保护色，一定！）

心语，旁人无法收听。

666感受到目光，却无多话。边含糖，边谨慎搽药。先前那汉子说的话，是不是觉得熟悉？原主人授权的另一个版本。

真的那位寿命不长的人，一直都在。

身前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