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熙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尽全是空白，空白底处一个小黑点渐渐走过来，或许是爬过来，也或许是游过来，黑点越近，越有几分狰狞的轮廓。

小熙的头摇得更利害！

石头见状，哑然失笑，这是他第二次哑然失笑，第一次的笑藏在小熙附耳轻言的身后，她哪里知道，这块在外人眼里的冰冷石头，在她这是有温度的，一肚子坏水烧开的温度。

正当小熙惊恐得浑身颤栗时，忽听一句“小心”，她抬头见那口香糖又飞了回来，距自己也就一掌之隔，她正要伸手挡下，不料，石头竟抢先一步，神不知鬼不觉地窜至跟前，轻松接住——他的力气和速度，显然都在她之上。

“从今往后，不要再对你超乎常人的能力，心生不安，我们不仅是人，而且是人上人，只是，再也不要做常人做不了的事情，比如推开疾驰而来的车，接住高空坠下的物……”

石头把玩着那片口香糖，叮嘱完毕，又补充一句：“我前面那些糊话是逗你玩的！”

小熙抡起拳头打在石头身上，那番妖魔鬼怪的话真正吓坏了她，而石头乐得她的怨气凝成拳头，像女朋友在男朋友面前撒娇那样，不轻不重，不痛不痒地落下，落在身上心上都舒坦。

小熙举起手还要往下打，忽想起石头一派糊言前的那句正经话：“展鸿哥今晚真来？”

晚上，林展鸿果真带了两位资深人员来会石头，以实测他的操作能力。石头键盘上敲敲打打，轻松通过测试，应答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当他对旧款游戏升级，手游市场开发，有条不紊地一一道来后，林展鸿喜出望外。大半年来，致远旗下的游戏逐渐被挤到市场角落，这回终于看到了绝地反击的曙光。

林展鸿拿出保密协议和劳动合同说：“我真诚邀你加入致远，底薪你定，手游由你带团开发，根据游戏收益，年底还有分红——”

“我不带团，单枪匹马惯了。”石头掐完林展鸿的话，看都没看保密协议，便在上面签字落款，再将劳动合同推回林展鸿，不疾不徐道，“这个以后再讲。”

林展鸿求贤若渴，还想再苦口婆心一番，不料刚开口又被石头掐断：“我纯粹帮忙，只要小熙开口，任何力所能及的忙我都帮。”

此话一出，林展鸿终于找到了他的软肋，这块拽得二五八万似的石头，放哪对致远而言都是隐患，只有收入囊中，才算落袋为安。他立即起身到隔壁房请来小熙，再示意另两人回避了他们的“家庭会议。”

石头拿出了应付ARNOLD的老话来应付他：“小熙哪，我就哪！”

这话同时惊到了小熙和林展鸿，尤其小熙，桌子底下踢了石头一脚，桌子上面，正襟危坐，脸上绷得一点表情也没有，唯恐漏了点幸福甜蜜或按捺不住的丑样，叫人笑话。

林展鸿却冷静得多，他马上说：“我给你完全自由的工作时间和地点，以后小熙在京市读研，我学校附近设个办事处，你们好常在一起，带不带团也随你，我们单线联系，怎么样？”

林展鸿不拘一格揽人才，石头却侧脸征询小熙意见，一句“你说怎样”，骇得小熙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石头见状，毅然将合同推回林展鸿说：“辞职后再说。”他话音刚落，小熙低头望向桌底，目瞪口呆渐渐褪成兀自出神，也不知为何事神游，以及神游到何方。

第二天，石头果真提了辞呈，人事部非但没批，反而批了个半年带薪假，待他走出HR经理室，经理不禁再次翻阅了他的档案，纳闷于这样一个本科学历的普通员工，为何招上头特别照顾，半年带薪假，史无前例啊！

林展鸿签不到石头，有些焦虑，而身边两位随从人员担忧更甚，就怕石头是风云派来的商业间谍，三人在房里一番激烈讨论后，最终还是林展鸿拍了板。

“我想赌一把，致远和风云的互联网业务，互不冲突，而且手游必须立刻去做，抢占先机。”

“林总，我们做游戏为主，风云做电商平台为主，但互联网发展日新月异，万一石天真是来摸底的，底摸好再回风云开强辟土，回头向我们张开血盆大口，怎么办？”

林展鸿稍做沉思，即否决了这种可能性：“若真是商业间谍，风云为什么不辞了他，让他干干净净地进来，这不更遮人耳目吗？为什么要留个风云的标签？”

“说不定风云玩的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呢？而且石天身份真的可疑，一个毕业一年不到的大学生，一个小小的网管，放风云这样大的公司，也就基层里的一颗小螺丝钉，凭什么不给辞？凭什么给半年带薪假？

“现在国内外一些企业家，都把儿女或至亲隐姓埋名地安插在企业内部，从底层做起，风云CEO到底是谁，这么多年，圈内无人知晓，那么他的儿女，至亲，各类眼线，就更不用说了，林总，小心使得万年船。”

这番话说得林展鸿心里也打起了鼓，他沉默了，沉默中，眉心紧锁，林展鸿眉心忽又跳了一下，表情由老总的深思熟虑，换成了哥哥的平易近人，来到隔壁房，与小熙拉家常。

“我看你们两情相悦的样子，不会瞒着我们谈，过个年，又瞒着我们把婚结了吧？你朱凌姐会生气的。”

“没瞒你们，我们才刚开始，还远不到谈婚论嫁那步！展鸿哥，你觉得石头怎样？”

小熙有点羞涩，虽知石头是人上人，但毫无恋爱经验的她，还是摆出了乖顺的请教姿态，尤其在林展鸿这样出类拔萃的男人面前。

“这个，主要还在于你自己怎么看，对了，你们认识多久了，相互了解透彻吗？”

小熙正要实话实说，可话到嘴边又立马咽下，心想：哪有初识一两天就说伴我走天涯的？山盟海誓得如此夸张，夸张得像过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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