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看着直升机飞远后，转身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除了这片起降直升飞机的地方是草地外附近都是树林，一片郁郁葱葱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人工活动的痕迹。

杨树看了看手里，一个简单的行李箱，打开来里面有一身换洗衣服，一个装了钱包的证件和一部手机。杨树玩了下手机，然后把所有东西塞回箱子里，按直升飞机驾驶员的建议随着河流走向下游。

绿林绵绵，溪水潺潺，林鸟愉悦的啼声让本来在沉思任务内容的杨树慢慢放松下来，开始忘记思考而去专注周围的风景了。

璀璨的阳光从林间密叶里洒落下来，在清晨的薄雾中显得分外迷人，杨树还能看到一些小松鼠在枝头蹦蹦跳跳，不时驻足观看自己这个赶路的过客。

随着深入密林，一些人工建筑的痕迹显现出来了。密林深处的一些零碎的残垣断壁显示这里有一些前人留下的遗址，不过由于太过久远爬满了杂草青苔看不清是哪里的建筑风格，直到杨树在一个小山下仰望到一个“门”字形楼牌一样的东西，杨树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按中国建筑的说法应该是牌坊吧，不过这种红色调尖细的风格明显是日本的神社样式了。杨树走近去看，旁边的石头上刻着“琉璃”两个字，杨树一时也搞不清是这是日语本来的写法还是系统给翻译的结果，不过这个名字让杨树忍不住吐槽系统搜集资料的范围是真广，不知道上面是不是还有一个叫灵梦的天皇的御所。

看着门牌后面弯弯曲曲通幽的小径，杨树还是没有上去。那里不属于他的任务，走丢或者迟到都不是好事情。

如果上面有什么东西的话，后面发展里肯定还会再看到的。杨树这样想着，继续沿着河流走了下去。

又走了将近十分钟后，杨树看到了丛林中的一所非常精致的别墅，大概那就是自己的目的地了。别墅由简单的方形几何体拼成，整体基调是棕色加白色，依山傍水依据地势而建立，既简洁又自然，与环境在一起相得益彰。

杨树围着别墅转了一圈才找到门在哪儿，当他伸手想敲门时门旁边的触控面板突然亮了，发出机械合成的女声。

“来访者，请表明你的身份。”

杨树看着这个触控面板，上面安装了触摸显示器、摄像头和红外感应器，喇叭可能隐藏在了下面。

“请表明你的身份。”机械合成的女声重复了一遍。

“杨树，中奖的那个。”杨树说道。

“正在匹配......杨树先生，欢迎您的到访，内森先生已经等候您多时。请将行李箱放在旁边的柜子里并确保您身上没有任何电子产品，否则您将无法通过入门的安检。”

柜子？杨树左右看看，门旁边确实有个编织外表的柜子，杨树还以为那是鞋柜。他把箱子放进去，然后摸了摸兜里，什么也没有。

“好了，请让我进去。”杨树说道。

“当然，欢迎您，杨树先生。”

杨树面前的门发出一声轻微的机械运动声，然后就自动打开了。杨树走进门时，红色、黄色和蓝色的扫描灯依次在杨树身上扫了一遍。

“内森先生在客厅中，请随灯光前行。”

杨树看了眼，走廊上面有柔和的灯光，墙壁和地面接触地方有一排地灯。这些地灯都是关着的，只有杨树前进方向的一小段是开着灯的。杨树顺着这个方向前行，地灯也随之亮灭，始终保持在杨树身前亮起以指引道路。

“好玩。”杨树试着跑两步，地灯开关的速度也随之变化。

“好玩吗，你会习惯他们的。”

杨树闻声一抬头，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客厅，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正坐在玻璃桌后的沙发上打量着自己。

“我是杨树，很高兴见到你。”杨树说道。

“你好，我是内森，你肯定知道的，感谢你来赴约。”内森用眼神示意杨树坐在旁边，在杨树坐下后内森从桌子下面拿出一瓶酒，“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这些，或者你喜欢别的什么酒？”

“这瓶马提尼就很好，谢谢。”杨树在西餐厅工作，欧美酒倒是认识一点。

内森在两个杯子中各倒了一点，然后给了杨树一杯。“感谢你不辞辛苦的从远方赶过来，也许你还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可以向你简单介绍一下。”

“接下来几天你都会住在这里，我会尽可能的招待好你。不过我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时间去和别人相处，比起社交我更喜欢独处。”

“典型的程序员风格。”杨树说道。

“也许吧，太多的代码和理论占据了我的思想，让我的情感方面的感觉反而不够灵敏了，这也是你来这里的原因——帮我去观察一个人的情绪。”

“谁？这里还有别人吗。”杨树左右看看，并没有看到别人。

“你可以称她为人，不过这个说法还需要你的进一步测试。”

杨树听到内森口中的“she”，想到剧情里有个女机器人，就明白内森这种绕弯子的说法了。当然他不能直说我知道你想干嘛，他只能说：“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艾娃”。内森说道，“我最杰出的成果，一个人形的机器人。应该说是有人类智能的机器人。”

“艾娃......”杨树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别的地方听到过一样。

“没错，艾娃。”内森好像很喜欢重复着说话，“我制造了她，但我不确定她到底有多像人类，所以我做了个抽奖，请一个人过来帮我测试她。”

“图灵测试？”杨树下午才刚学的这个词，指的是测试人工智能与人类相似程度的实验。“为什么是抽奖？”

“也许抽奖的结果更随机一些？”内森说道，“显然更好的办法是找许多不同背景的人来测试，但艾娃并不是那种呆板的程序，她会学习会进化。如果她接触了过多的测试员她就会学会完美伪装人类来控制测试结果。”

“有什么不同吗？”杨树问道，“如果她能伪装到所有人都相信她和人没什么不同，那她不就是和人一样了吗？”

“不，重点就在于此。”内森放下酒杯，杯子里面里面已经空了。“伪装并不是真实的，她需要本来如此而不是装作如此。”

“我不明白。”杨树摇摇头。

“人工智能第一次获得全世界广泛关注是有一个会下棋的程序战胜了世界顶尖的围棋选手的时候吧。”内森扶了下黑框眼镜，“也许更早一点，一个叫“深蓝”的战胜国际围棋顶尖选手时候它就已经展露头角了。不过无论如何，程序能战胜专业棋手靠的是计算，并不是他们真正理解了围棋或者象棋这个游戏，他们对棋一无所知，我要的不是这种机器人。”

“我要有思想、能思考的机器人，和人类思维方式完全相同的机器人！”

“......”杨树有点不能理解，机器有机器的路数，为什么一定要和人一样。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如果内森真的造出来这种机器人那也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你初来乍到可能有些累了，”内森收了一下情绪，“随着灯去你的房间吧，那里衣物和日用品都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午餐时候再过来这里用餐，饭后我会带你去看艾娃。”

“好的先生。”杨树点点头，起身随着灯光离开了。

内森陷在沙发中，独自一人坐着，在昏暗的灯光中沉思。

杨树随着灯光走到一间卧室前，卧室门口的面板扫描了杨树一下，然后灯光由红转绿。

“欢迎。”电子音响中传出简单的两个字，门应声而开。

杨树走进房间，房间布置很简单，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一个衣柜，一个壁架，还有旁边一个小卫生间。梳妆台上有各种日用品，杨树打开衣柜，里面放着几件便装和浴衣，壁架摆着各种酒。

“没有饮料的吗，”杨树有点不满，喝的全都是酒。

没人回答他。

“我要喝100欧元一瓶的依云，我要喝八二年的可乐。”

依旧无人理睬。

杨树挠挠头，从酒里找了个度数最低的倒上——他实在是渴了。

杨树在床上稍微休息了一下去去酒精劲儿，床头的电子钟突然“嘟嘟”响起来，杨树看了一眼，已经到中午了。他出门顺着来路跟着灯走过去，又抵达了客厅。

内森在客厅旁边的开放式厨房中，围着围裙煎牛排。杨树走过去看了眼，忍不住夸奖道：“你的水平堪比餐厅的厨师了。”

“谢谢，不过你还没尝到。”内森说道。

“我以前在餐厅工作过，服务员。牛排味道怎么样我用看的就知道。”

“哦？你们会揣摩顾客的想法吗？”内森问道。

“偶尔吧，遇到特别的客人时会，大部分时间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那相信我，”内森边说边把牛排装盘，“艾娃会是你遇到过的最为特别的客人。”

“我很期待。”杨树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