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舍得吗？”

短短的几字像是一阵魔音，林子语脸上的表情静止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子语的呼吸越来越浅。

直到脚步声一顿，一只厚实的掌心缓缓落在她的头上，似温柔似悲伤。

“告诉我，你真的舍得吗？”

沉默，是林子语此刻的回应。

后来传来一声轻笑，像是自嘲，“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是没那么重要。”

幽幽的叹气声。

冷风呼啸吹过，卷起坟头白色的冥币，这个秋天萧瑟又寂寞。

坟前的人忍不住颤缩。

身冷心也冷。

或许该说她矛盾、难过、绝望、不知所措。

背上一暖，一件白色的外袍落在她的肩上，一双玉白修长的手拢了拢，薄唇贴着她的耳朵，“哪怕你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所以，这辈子你都别想逃脱。”

温柔而霸道。

林子语心里五味杂陈，扪心自问，她何曾想离开他，只是……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只是还是说了出来。

明明已经尽量平静，仿佛谈论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平淡，可还是注定要有人悲伤。

身后的气息在一瞬间冷了下去，像是靠着一块冰块，又冷又硬。

她笑，“你是太子，该胸怀天下才是，何必为这些儿女情长伤神。”

“等你当了皇帝，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只要你想，这天下都是你的。”

“天下江山和一个女人，孰轻孰重，太子该拎的清才是。”

她笑的那样淡然，像是一个局外人，轻而易举就将他们的一切都贬得一文不值。

冷长决瞳眸微缩，将她狠狠圈在怀里，重重的咬在了她的耳边软骨上，语气咬牙切齿，“我若不要江山，只要你呢？”

“你拿什么来要我？”林子语嘲讽一笑，“如果你不再是太子，你将无权无势，依你之前的作为，已经结了太多仇人，我可不想陪你一起亡命天涯。”

“我还有云尊阁，我不会再让你置于危险。”他急忙证明自己。

等来的却是林子语更讽刺的笑声，“这话你说过多少次了，就不要再发誓了好吗？”

“每次你发完誓，我过不了多久就会受伤，我都怀疑我这些霉运是你带给我的呢。”

她扬着明媚的脸蛋，说着最伤人的话。

冷长决只觉心口缺失了一块，冷风夹着刀子簌簌往里面窜。

心痛的说不出话来。

可还是保持着紧抱住身下人的动作，她越挣扎，他抱的越紧。

伤害从来不是单方面的。

他有多痛林子语也有多痛。

最初的最初，微笑对着微笑，两颗倾慕的灵魂，彼此拥抱，心接近天堂。

最后的最后，伤口对着伤口，爱情在世事无常的变幻里捻落蹉跎，寂寞成殇。

他的心跳，她的心跳，都在动，他们都还活着。

可活着的感觉却不如死去。

“林子语，这一次，我以命起誓，绝不会再让人伤害你，我们不会分开……”

男人冷硬颤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背，誓死倔强的诺言像蛊惑人心的海妖歌声，从他的心里飘出来，在她的心底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