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飞浅都是她的摇钱树，就算是再怎么关系不亲近，在摇钱树死了之后，总得表现出愤怒吧，但是她却好像很平静的就接受了这个消息，然后就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每天的日子。

emmmm......

反正一句话概括，就是老鸨的反应太平淡了。

之前老鸨的种种，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处处透露着不和谐。

“嗯，回去之后好好查查。”末了，楚晚晚补了这么一句话。

“行了，睡吧，明日还要赶路。”苏月白道。

“嗯，好，你也早些休息吧。”楚晚晚点点头，然后一头又重新栽进了被窝里，再一次的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

但是，半个时辰又过去了，楚晚晚再一次在微弱的光线中默默地睁开了眼睛，她翻身，面朝着苏月白躺着的小榻，轻轻地唤了一声，“哥？”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除了那均匀的呼吸声。

嗯，应该是已经睡熟了。楚晚晚如是想着。

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睡眠质量真好之后，楚晚晚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穿好衣服，披着披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迎面而来的一股子寒风瞬间就把她本来就很清醒地脑子吹的更加清醒了好几分。

默默地打了个激灵，楚晚晚赶忙关好了房门，免得寒风吹进去，惊扰了熟睡的苏月白。

出去之后，楚晚晚漫无目的的在院子周围闲逛，逛着逛着，楚晚晚忽然发现不远处似乎是有一个人。

这么晚了，会是谁？楚晚晚抱着这个疑惑，慢慢的朝着那个人影走了过去。

等到走近之后，楚晚晚这才发现，这大半晚上跟她一样睡不着，出来吹风的人正是飞浅的父亲，那个中年汉子。

等到走近了之后，楚晚晚才发现，在白天原本表现的还算平静的中年汉子这个时候正蹲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管旱烟，正在一口接一口的抽着，身边围绕了一圈薄薄的烟雾，从烟雾的萦绕情况来看，这中年汉子应该是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时间了。

更甚至于，楚晚晚都能够看见他的头发上已经有些肉眼可见的湿润了。

叹了一口气，楚晚晚现在想转身就走也来不及了，中年汉子显然是已经发现了有人过来，他叼着烟管，回过头，满眼通红的回头看着楚晚晚。

看见中年汉子眼里那红森森的血丝之后，楚晚晚默默地在心底又叹了一口气。

“楚大人。”中年汉子想要站起来跟楚晚晚打招呼，但是大概是因为蹲的太久了，他的腿有些麻，起来了一下又立马蹲了下去，他有些抱歉的对着楚晚晚笑了笑。

楚晚晚理解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他的身边，眺望着远处的星空，天上一颗一颗闪烁的星光显得格外的好看。

“我听人说过，说是去世了的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永远守护着她的亲人。”楚晚晚看着星星，忽然开口说道。

中年汉子闻言一愣，继而苦涩的笑了笑，“是吗？那我闺女也会变成星星吗？”

楚晚晚笑笑，“只要你相信，那她就会在。”

只要逝去的人还有人记挂，那么在某种意义上就代表着她还没有完全消失，或许她只是换了一种存在形式而已。

虽然这只是一种安慰人的话，但是......至少是聊胜于无。

楚晚晚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劝了，这已经是她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安慰方式了。

中年汉子深深的又吸了一口手里的旱烟，看着天上挂着无数星辰的天空，慢慢的把那口烟雾又给吐了出来，缥缈的烟雾模糊了中年汉子的容颜，让站在他身边的楚晚晚一时之间，竟然是有些看不清楚他现如今的神色了。

两人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默，同样抬头看着头顶上的一片天空，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中年汉子才开口道：“我闺女她从小就是一个挺听话的姑娘，我以前一直盼望着能够亲眼看见她穿上大红的嫁衣，亲自送她出嫁，看着她生儿育女，成家立业。”

楚晚晚站在一边安静的听着，没有打断中年汉子的追忆。

“小时候，小梅总是喜欢一个人趴在窗户上，看着我们外出，看着我们回来。”

“大了一点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对她太过娇惯了一点，这孩子每次遇到了一些小事儿，动不动就会哭鼻子，那个时候她阿娘总是笑话她，说她这么爱哭鼻子，以后嫁人该怎么办。”说着说着，楚晚晚看见中年汉子的眼泪又从眼眶里滑落了下来。

但是他就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依然在自顾自的回忆着飞浅小时候的事情。

楚晚晚也不说话，只是在一边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中年男子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流着泪，一边继续回忆着以往的飞浅的点点滴滴。

在他的叙述中，飞浅从小就是一个懂事听话的姑娘，学什么都很快，长得又好看，从小就是他跟他妻子的骄傲。

但是这个小姑娘又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一些小姑娘的性情，在遇到委屈和伤害的时候，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哭。

楚晚晚听着中年汉子的絮叨，又想起了这个时候正停在奉天府殓房里的飞浅，实在是很难把这样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联系到一起去。

一个是温室里的娇弱花朵，一个是孤傲清冷的雪莲，是不是该说，经历对一个人的影响真的是太大了一点？

好不容易，楚晚晚听着中年汉子从飞浅出生的时候，讲到了她失踪的时候，把飞浅作为小梅时候的人生都说了一遍。

“一定要抓住杀害小梅的凶手，求求你了。”说到最后，中年汉子不住地哀求着楚晚晚，语气哀切。

“我们会尽力的。”楚晚晚向他保证道。

“多谢。”中年汉子道了谢，然后对楚晚晚道，“时候不早了，楚大人还是先回房间休息吧。”

楚晚晚有些犹豫地看着他，“你不回去休息吗？”

中年汉子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想再在这里待一会儿。”

楚晚晚叹了口气，也没有多劝，只是点点头，道：“好。”

说完之后，就转身朝着房间走去。

在回房间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抽着旱烟的中年汉子一眼，只觉得在这初冬的夜里，在这凛冽的寒风中，他的身子显得有些莫名的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