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锦绣之路
作者:秀木成林 | 分类:其他 | 字数:4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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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捷报
购v率足一半即可正常阅读新章, 否则需延迟,不便之处, 请亲谅解 翌日,晏蓉早早起了, 不过她没有马上动作, 而是先让人打听一下怀帝的动向。
万一那个脑抽的突然来了, 那可不妙, 最后时刻,麻烦能少即少。
结果很顺利,怀帝自认做出了一个相当英明的决策, 这二日意气风发, 夜间宿在清夫人丽夫人宫里尽情嬉戏, 白日匆匆处理了政务, 就召新上任的骠骑将军郭禾前来,君臣二人闭门不出,看来在商量“大计”。
总而言之, 短期内是不会搭理晏蓉这个皇后了。
她满意一笑, “阿媪,将最里面那个衣箱的衣服翻一套出来。”
最里面那个衣箱, 统统都是不适合在宫里穿的, 晏蓉让人暗地里做了, 有备无患。
她选了一套男式深衣, 玉冠束发, 深青色的宽袍大袖, 盈盈细腰被宽边腰带一束,少了脂粉气,多了一份说不出的轻盈潇洒。
晏蓉选男装只是因为方便,并非刻意掩饰女子身份,所以她没有多化妆,只随意均了点香膏。
“走吧。”
晏蓉四年经营,早已掌控北宫并渗透南军,她披上薄斗篷把风帽拉上,领着晏一从长秋宫角门出去,沿着偏僻的宫道前行,没有碰上一个宫娥内侍,就到了西边的上西门。
上西门是诸多宫门里最安静的一个,不过守卫力量却没因此减少一星半点。
晏蓉脚步不停,直接往前行去,守门禁军无声行了一个礼,并未作出任何阻拦声张的举动。
宫门前恰到好处弛来一辆马车,半新不旧的藏蓝帷幕,拉车的马个子矮毛色杂,十分不起眼,十足是落魄小贵族出行的架势。晏蓉快步上前钻进车里,晏一紧随其后跳上车辕,与赶车的汉子坐在一起。
汉子手上细竹杆连连挥动,矮马吃痛,“哒哒哒”迅速离开宫门,一拐弯消失不见。
“去南大街。”
经过闹市区,外面人声鼎沸,叫卖声议价声牛马叫声不绝于耳。晏蓉挑起车窗帘子,鲜活的市井气息铺面而来,她怔忪片刻,露出一抹怀念的微笑。
如今虽也是男权社会,但对女子的钳制远没有明清厉害,不管贵族平民,已婚未嫁,随时都能出门逛街。晏蓉在太原时就常常和弟弟出门,她容色殊丽,为了避免麻烦,还不得不把自己往丑里描绘一番。
彼时有父祖护荫的小少女,便觉得这就是很大的一个烦恼,每每还得缠着祖父爹娘抱怨一番,让三人好笑不已。
祖父豪迈的哈哈大笑犹在耳边,他老人家却已经离开自己快五年。
晏蓉笑容一敛,把帘子放下:“晏一,速度快一些。”
逝者不可追,她深深吁了一口气,弟弟长成已接掌太原军,她也很快就能返回太原了,祖父在天之灵,想必会深觉欣慰。
车行辘辘,洛阳极大,从内城西边到外城南边,足足耗费了一个多时辰,等抵达南大街,太阳已经高高升起。
快中午了。
马车在青石巷不远停下,她抓起羃离往头上一搁,跳了下车。
长长的黑纱挡住晏蓉的脸庞和上半身,她的出现并未引起南大街的骚动,晏一和那充当车夫的护卫一左一右挤开人流,三人进了青石巷。
甫一进巷子,晏一立即感觉一家茶棚里有人打量他们,他恍若不觉。晏蓉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领着二人往巷子深处走去。
越往里头越发冷清,寥寥行人皆身着交领短褐,或半新不旧或缀补丁,这里是洛阳底层百姓生活的地方。再往里走,便看见一个家竖着小小旗帜的小店,上书一个“酒”字。
连店名也没有的小酒家,很冷清,几张掉漆的黑色小矮案,每张小案边上各放四张蒲草编的坐席。店堂里没客人,只有一个老汉步出酒馆大门,手里提着刚沽的酒。
店里就一个掌柜一个伙计,晏蓉在门口站了半晌,二人惊异抬头看着她。
晏蓉一笑,信步进了店,随意找了张靠窗的小矮案,端端正正地跪坐下来。
晏一掏出帕子,将矮案上没擦干净的水渍擦了,然后和护卫一同站在主子身后,一言不发。
掌柜是个半老头子,颤颤巍巍走上前:“老朽给贵客见礼了,不知贵客要用何种酒食?小店简陋,有招待不周之处,请贵客见谅。”
这老头一脸诚惶诚恐,晏蓉微微一笑:“店家,选你们拿手的随意上一些便可。”
她赶在掌柜颠颠儿应诺之前,补上一句:“还有,我欲拜访你的东家,还请通传。”
晏蓉往柜台边上的小门瞥了眼,这类小店一般前店后家,也不知门后地方有多大?不过想来不小就是了。
掌柜眉心一跳,哈哈笑了两声,状似不解:“郎君此言何解?小店乃小老儿所有,并无其余东家。”
不得不说,这老头演技还挺好的。晏蓉也不恼,把羃离摘了随手搁在案上,微微笑侧头看他:“我有要事欲拜访霍郎,还请店家通传。”
一瞬间的视觉震撼太过强烈,好在掌柜的见过不少世面,很快回了神。他干笑两声张嘴欲言,晏蓉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直直盯着他,让他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掌柜脑子快速转动,也不答,只说:“贵客稍候,酒菜马上就好。”
他欠身,吩咐伙计打酒切肉。
伙计切了一盘子白肉,连同略略带黄的浊酒端了上来,恭敬退下,掌柜继续在柜台算账,仿佛刚才的对话并没发生过。
晏蓉也很平静,也不动案上酒肉,只微微阖目。
小店内恢复了静谧,只隐约听见巷子里孩童打闹声,妇人拌嘴声。不知何时起,柜台后空无一人,那掌柜已开了小门进去了。
晏一撩了一眼,垂下眼睑。
*
掌柜也不进后院的房舍,他直接穿过逼仄的小院,绕着灶屋旁的大水缸一拐。低矮的灶屋后堆满杂物,左闪右避到最后墙上有道破旧的木门,一推开木门,竟别有洞天。
这是与小酒家后院相连的一处房舍,十分宽敞,外表陈旧里头布置却相当不错。正房次间被为辟书房,一个高大青年坐在案后,正垂目翻看手上的信报。
掌柜的进门后只见了礼,便垂手站在一边,不敢打搅。
半晌,那青年看罢密报,抬眼:“何事?”
掌柜一扫刚才的老态龙钟,恭敬回道:“禀主公,那人还没走。”
虽然没有进来禀报过,但他主公肯定知悉酒馆里发生的事。
“洛阳果然不愧天子脚下。”卧虎藏龙。
青年即是霍珩,他似笑非笑,看似平和,实则眸底冷光闪动。
居然知道他折返洛阳,还能找到这个地方?
那对方知悉他为何折返吗?
霍珩神色一敛,淡淡道:“今日我就会会他,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意欲何为?!
说着他站起,一拂衣袖正要出去,却见那掌柜的还有话要说,吞吞吐吐,似乎难以启齿。
霍珩剑眉轻蹙,下面的霍望立即喝道:“究竟还有何事?还不速速道来?!”
那掌柜忙拱手:“禀主公,那人,那人身穿男装,却不似男儿身。”他迟疑片刻,还是补充了一句:“他,容貌甚美。”
不是男的,那就是个女的了?
还甚美?!
什么乱七八糟的,霍珩有些不喜,看来洛阳据点的人得整理一下了。
他不置可否,直接大步出了房舍,穿过小门往小酒家而去。
直到真见了人,他才明白为何掌柜特地禀了最后一句。
一个身穿青色深衣,玉冠束发的年轻人跪坐在矮案旁,侧身对着小门,骤一看肩背,就可以确定是个女子无疑。
阳光穿过大开的木窗投入室内,这人一半身躯沐浴在阳光下,金色的阳光映在她的脸上,肌肤白玉无瑕,脸上细细的绒毛似乎看的清,睫羽又长又翘,微微颤动。
这人似乎能发光,身处陋室灿然生辉。
是她?!
没错,霍珩只一眼,就把晏蓉认出来了。他没想到在此地再次见到她,先是一怔,随即神情一肃,沉声道:“殿下微服寻臣,不知所为何事?”
他声音很冷,不管先前对她有何观感,此刻只余警惕与戒备。
霍珩目光如冷电,一边说着,一边已将对面三人上下扫了一遍,又使个眼色给霍望。
霍望正因霍珩的称呼大吃一惊,陆礼等人也是,从惊艳中回神,诸人正惊疑不定地打量晏蓉。霍望立即一挥手,吩咐掌柜打烊。
“霍世兄。”
晏蓉的声音清澈如山涧泉水流淌,涓涓淙淙,抚平初夏里的一丝焦躁。相较起霍珩的客套与警惕,陆礼等人的惊疑,她表现得非常平和,站起来施了一个平辈礼,落落大方。
“先前因多有不便,不得不贸然打探世兄行踪,还请世兄见谅。”
她微微一笑:“为致歉,小妹在太尉府有些人手,或许世兄能用得上。”
晏蓉躺在床上侧耳倾听,这是雨水从屋檐滚落,打在槛窗前那丛斑竹叶子上的声音。
秋凉夜雨,昨日这秋雨下了一个晚上。
没错,晏蓉初夏离开洛阳,至今已有三个多月,现在正是金桂飘香,菊花烂漫的季节。
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太原风平浪静,晏家人享着久违的天伦之乐,欢声笑语不断。而黄河彼岸的洛阳,却风起云涌,变化大得让人眼花缭乱。
首先是凉州黄源终于取得胜利,田氏诸子溃败,有的战死,有的逃出洛阳不知所踪。
随后,黄源居然把田太后找出来了。这位怀帝的姨母加嫡母,当初被晏蓉打压得龟缩在永安宫内,一场大火居然没烧死她,洛阳大乱反而让她焕发了生机。
这二位重拳出击,直接导演了一出皇帝罪己禅位的戏码。
当初怀帝身死,其实很多诸侯都收到了消息,但由于混乱,明面上并未发丧,所以理论上,怀帝是还“活”着的。
于是,这位还活着的“怀帝”,下了一道罪己诏,坦诚登基以来的碌碌无为,还承认了他是导致洛阳兵祸和北宫被焚的罪魁祸首。
痛陈一番后,他引咎禅位了,将皇帝位禅让给自己堂侄子。这侄子年仅十岁,父母俱早亡,既无兄弟,也无姐妹,孤零零的一个孩子。
洛阳如今情况特殊,所以这禅位大典十分紧凑,不过半月功夫就成了事。
新帝登基后第一道圣旨,就是册封前皇帝郑牧为安阳王。可惜安阳王愧疚太过,自缢身亡。
到了这里,大面上就勉强糊弄过去了。按理说,虽中央基本已失去对各地控制权,但这大齐朝未必不可以再苟延残喘数年。
然而大齐朝气数已尽,非人力所能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