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什么，主要想向你打听个事儿，我以前是不是有制造神奇物品的爱好？”

听到林若这个问题，梅迪奇一口将他倒的茶喝了个干净，他看向林若，却似是回忆起了什么，道：“你以前确实喜欢捣鼓神奇物品，那时候我们使用的神奇物品基本都是你制造的……不过后来主出事后，你就很少再制作神奇物品了。”

啊这！

因为已经知道了林宝和小伯特利的存在，林若对于这个答案倒也不惊讶。

至于为什么他在白银城造物主出事后就很少再制造神奇物品了，原因林若也大致能猜出来——他想要制造一件适合天使层次的人使用的神奇物品，必然是要模拟通识者途径的序列1乃至序列0的。

而一旦模拟这个序列的能力，林若必然会受到神性与疯狂的影响。以前白银城造物主在的时候，有这个超级奶妈在，林若当然随意，但白银城造物主死之后，失去了奶妈只能靠沉睡等方法来稳定状态的他，除非必要自然也就不会再制造神奇物品了。

不过……“所以说我当初不仅仅负责审判之剑，还负责制造神奇物品之类的后勤工作？那我岂不是忙成了狗？”林若忽然捏着下巴说道。

听到这话，梅迪奇瞥了一眼林若，放下杯子的同时道：“多不多我不知道，某人当初经常把审判之剑的事情推给萨斯利尔处理，然后自己跑出去玩倒是真的。”

言外之意，你也有脸说自己忙成狗？

“哈哈。”林若顿时讪讪一笑，有些心虚的转移话题道：“梅迪奇，那你知道林宝和小伯特利吗？”

“那是什么？”梅迪奇显然并不清楚林若的这两件造物，“听起来倒像是和你还有亚伯拉罕那家伙有关。”

“我的造物吧，大概，你不知道就算了。”林若对于梅迪奇的回答也不意外，他本来就只是单纯的进一步确认一下这两件造物的“出生”时间而已。

他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我最近想起了我和主的初遇……我想问一下，我那时候的状态是不是特别的糟糕，完全处于没有理智的疯狂状态？”

梅迪奇似是愣了一下，他接着摇了摇头，道：“这个问题我可不清楚，我确实在主把你带回来后就知道你的存在了，但那段时间你一直跟在主的身边，没有和我们见过面。直到你出现的第十年，主才把你交给了我照顾。”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容，看向林若，道：“但如果说疯狂，你那时候确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小疯子，还疯了不短的一段时间。说实话，如果不是主的命令，我可懒得跟一个疯子打交道，早把你扔出去喂怪物了。”

“可从结果看，你还是把我照顾的不错，不是吗？”林若下意识的回怼了一句，却是开始琢磨起梅迪奇这话透露出的信息。

他很确定最初遇到白造时的状态，和之后被梅迪奇称为小疯子的状态是不同的，后者虽然也疯，却依旧有理智存在，只是神性完全压过了人性。

而梅迪奇说他被捡回去后被白造单独照顾了九年，或许这九年就是白造在给他进行治疗，直到他的状态有了好转，才扔给了梅迪奇照顾。后来可能时不时会再给他治疗一下，让他稳住了人性状态，大体上恢复了正常。

等等，他居然是梅迪奇照顾大的吗？

林若忽然回过神来，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梅迪奇。

这一眼看得梅迪奇直皱眉，没好气的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只是有些感慨……”林若当然不会说自己是联想到了红祭司途径的别称红女仆，毕竟这话说出来容易真的惹怒对方。

“我看你怕不是真的脑子有什么毛病。”梅迪奇略有些无语的道，语气还是阴阳怪气。

“那也比不得你，直接多了两个外置大脑，思考都是三人份的，nb。”被阴阳怪气的林若几乎是再一次本能的阴阳怪气了回去，甚至连身体都装模作样的对着梅迪奇竖了个大拇指。

“呵！”梅迪奇被他这一呛也是冷笑了一下，道：“你要不干脆别跳途径好了，我看猎人是适合你的很。”

“没办法，我是不想跳途径啊，但这不是不能跟某人争嘛！”林若耸了下肩，语气无辜，却莫名的挑人火气。

“既然不想跳就别跳了。”

但出乎林若意料的是，在他说出这句话后，梅迪奇却是如此说道，看上去像是真的有了火气，又像是在认真陈述。

唉？玩过头了？

林若眨了眨眼睛，思考一秒后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可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跳途径本来也不是主要因为你，你知道的。”

深刻明白哪怕是挚友也需要时不时安抚一下，维护感情的林若接着道：“所以别生气啦，要喝茶吗？”

林若说着就又给梅迪奇倒了杯茶，对着他举了下杯子，道：“或许算我求你？”

“啧。”梅迪奇接过林若递过来的茶，却没有喝，只是意味不明对说了句，“小黑，你现在和以前很像，又不是那么像。”

林若动作一顿，他看向梅迪奇，片刻后忽然自嘲的笑了起来，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同样没喝，只是看着茶水道：“或许我和祂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呢……”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道：

“梅迪奇，或许我根本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他和以前的审判天使是一个人吗？谁知道呢！

这种事情本来就最难判断。

而林若很清楚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梅迪奇认识的其实是以前的他，而不是现在的他。

他和克莱恩是不一样的。

林若忽然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

接触这些以前的朋友，接受他们的好友，可他们看得是谁呢？

是以前的他啊，是那个强大的仿佛开挂的审判天使，而不是如今这个什么都不知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林若。

林若咬了咬下唇，明明之前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想通了，现在却又有些钻牛角尖的感觉。

你可以说他矫情，但这很正常不是吗？

一个失忆的人，因为曾经的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接触的大部分人都是以前所认识，现在却陌生的，但他却得全盘接收这些陌生的关系，对所有的朋友笑脸相迎。但他又清楚的知道，这些人对他好，都是建立在以前的他的基础上。

这种好就像空中楼阁，让林若越发清晰的认识到，如果他不是他，那么等他消失的那一天，记住他的人大概也就只剩下包括克莱恩在内的寥寥几人了。

哪怕坚强，哪怕时常安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林若又如何不会感觉到迷茫乃至恐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