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大，书没借到。”

三中的室内篮球场，矮个子小声的对着篮球场上正投着三分球的男生说道。

语气颤抖，声音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害怕。

面前这个人，是三中谁也不敢惹的存在。

男生投球的动作一顿。

球歪了，打着篮筐弹跳而出，在地上蹦弹了几下。

有围观他打篮球的女生帮他捡起，脸红心跳的递到他手上。

“没借到？”

尾音上扬，透着不可思议。

擦着头上的汗，男生缓缓走近。

耳朵上银色的耳钉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森森寒光。

正如他现在的眼神。

矮个子打了个寒颤，在男生发火之前继续说道：

“不过我们看到了那天在贺随身边的女生。”

“贺小子女朋友？”

“是，是的，我看到她放在桌上的作业本上，是一中的校徽。”

都是一中的？

男生勾唇，眼底是意味不明的笑。

他说过的，别让他逮到。

做坏人嘛，有想要搞事情的想法很正常，但要有这实力才行。

所以当第二天，时一三人找到篮球场，对他说贺随约他切磋时，男生有一瞬间的懵。

这是三年以来，贺随第一次主动提出切磋。

但也只是一瞬间。

“前几天约他他不出来，现在倒是赶着送上门来了，那就去会会。”

于是乎，这一次“会会”，他被贺随揍成了猪头脸。

一点也不夸张的说，就是猪头脸。

男生躺在病床上，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离上次切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他还是一点都打不过！

甚至这次贺随跟疯了似的，招招往他脸上招呼。

每一下都又快又狠！

打人不打脸，他不懂江湖规矩！

不过挨了这一次的打，那些对他小女朋友不该有的想法，也暂时放下了。

哼，来日方长！

等他伤好了，他再连着他跟他小女朋友一起收拾！

……

日升月落，中秋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学生们也逐渐适应了繁忙的课业。

临近月底，下了好几场雨，气温却一点也没降。

空气倒是清新湿润了不少。

一中的高一是没有早读和晚自习的，所以课前的时间很长。

当然，如果踩点来上学的话，就很短。

教室里安安静静，学生们要么是在补觉，要么是在复习。

虽然国庆小长假要来了，但是在那之前，要进行高中第一次月考。

所有人都很重视。

毕竟能考来一中的，都是各个学校的佼佼者。

谁也不想第一次考试就成为班级倒数，年级倒数。

当然，在这群互相内卷的学生当中，总是会有那么几个特例。

贺随就是其中一个。

一到学校，贺随就进入了他的睡眠模式。

丛念真的有些好奇。

他是怎么做到不听课还能写出作业的？

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技能，一边睡觉一边还能听课吧？

这也太厉害了一点！

上课前五分钟，陈妍珂抱着数学书走了进来。

手上照旧抱了一沓试卷。

一看到试卷，就有同学哭丧着脸。

“陈老师，今天不会又要随堂考吧？”

陈妍珂笑了笑。

“本来呢，学校确实是要求随堂考的。”

“但是考虑到这几天你们可能在复习月考，这个……”

“就留着当今天的课后作业。”

听到不用考试，学生们激动的拍着桌子。

“陈老师万岁！”

“哎哎哎，不要太得意忘形哈，不考试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同学们屏着一口气，生怕条件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上课认真听讲，考试好好努力。”

陈妍珂摊开书，笑嘻嘻的看着被她调位置调到讲台旁边的男生。

“尤其是你，耿飞宇。”

“现在坐到讲台旁边来了，更要好好听课。”

“不要老是上课插嘴。”

立马有同学笑着起哄。

“就是就是！”

“老师你管管他，上课总是插嘴，我们都不能好好听课了。”

耿飞宇，性别：男。

就是中秋假期前，被陈妍珂抓到上课扰乱课堂秩序，约了下课去她办公室的那位。

从办公室回来以后，他就光荣的成为了班里第一个调位置的学生！

还是调到讲台旁边！

没有貌美同桌就不说了，给老师们擦黑板这个任务，自然非他莫属。

这几天，他都觉得自己快被粉笔灰给淹没了！

“我真是太难了。”

耿飞宇苦着一张脸。

人生难得一次插嘴，就被班主任抓了个正着。

是什么体验？

上课铃响起，班里渐渐安静了下去。

贺随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洋洋洒洒的落在他身上，像是镀了一层暖光。

连面部轮廓似乎都柔和了一些。

丛念看着贺随熟睡的脸。

那天回去之后，她将在书店遇到那帮男生的事告诉了他，他说“有我在，不用害怕”。

“那小子就是欠收拾。”

看向她的时候，他的眼睛会很亮。

语气也很温柔。

“小哭包。”

“嗯？”

“我能去收拾他吗？就这一次！”

屋内开了暖光灯，他嬉笑着凑近她的脸，轻声说道：

“要是你不想我去的话，我就不去了。”

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温柔，仿佛不是在跟她商量能不能去打架，而是在商量晚上想吃什么。

鬼使神差的，她同意了。

然后他便几乎出去了一整天，没有带着她一起。

她在家里担惊受怕了一整天，连写作业的时候都专心不了。

等他再回来时，身上果然挂了彩。

笑容却轻松明朗。

她是怎么做来着？

丛念微微红了脸。

冲上去一把抱住他，哭的稀里哗啦的。

还是他哄了她好一会才不哭。

后来，她再次帮他上药。

她补作业的时候，他在自己房内亮着灯。

一墙之隔，陪着她到深更半夜。

现在想想，突然觉得自己那晚好丢人。

“大家再按这种方法试着解一解。”

徒手画圆，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数学老师都拥有的超能力。

陈妍珂在讲着考试压轴题的拓展做法。

学生们一个个托着腮，眉头紧皱。

因着一条题目，草稿纸都浪费了好几张。

复习的日子，总是轻易就能让人抓狂。

贺随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眼带调笑的看着她。

她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每次都在睡觉吧？

“在想什么呢？”

一上课就盯着他的脸发呆。

贺随凑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是不是在想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