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慕生欢
作者:河言 | 分类:古言 | 字数:28.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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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同床
月明星稀,慕槐一身浅色衣袍在月光下分外惹眼,元绍勉强地跟在他身后,看着眼前不断闪跳的人影,几个纵跳间那人影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再无踪影。
他站在一方高台之上,看着眼下的万家灯火,呆若木鸡,他......对不起这护卫一职!
而慕槐赶至欲花楼时,沉思片刻,最终飞身上了屋顶,他始终觉得事有蹊跷,还是莫打草惊蛇为好。
好在花宇离开时,没有关上窗户,那满排的窗栏,那大开的窗门格外惹眼,他一脚踏上了窗沿,单手撑着木框,随后躬身一跃,衣袂纷飞间潇洒落地。
屋子里漆黑一片,他落地后眯着眼,好一会儿才适应了昏暗的光线。
凌乱的桌椅,倒地的烛台,他越看神色越冷,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毕现。
而这时珠帘后传来一声嘤咛,他立马收敛心神,撩开层层珠帘,步伐轻缓的走至床边,借着昏暗的光线,依稀能看清床上之人恬静的睡颜。
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很不踏实,蹙眉不展,鲜红的被褥盖至胸前,露出光洁圆润的肩膀。
他想将那被褥往上提提,却不知是不是手太凉,以至于不小心碰到她的肌肤,惊得她一个翻身,白嫩的藕臂搭在被子上,一片雪白的后背晃花了他的眼。
慕生欢正在噩梦中挣扎,那干黄粗糙的手不断向她伸过来,她手脚并用的往后退,忽然一阵寒风袭来,钱老爷狰狞的脸出现在眼前,她大叫,可不管怎么喊,喉咙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慕槐见她被梦魇住,正欲将她唤醒,却不想脑袋突然一阵昏沉。
他这才想起,花宇将钱老爷带走后定是怕之后又有歹人闯来,照他的脾性,必定会留些东西以防后患。
他脑袋昏沉,见床榻上的人踢踹着被子,更是气血上涌,紧咬着唇,强撑着最后的一丝清醒,将那被褥为她盖好。
最后‘扑通’一声,栽倒在床榻边......
该死的花宇,放了迷药也不知事先说一声!
而此时的花宇蹲在钱家的院墙上,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明明都快到六月了,这天咋还越来越冷了......
翌日一早,雅琴听见那厢屋子传来一声惊叫,娇嫩的红唇一勾,扭着蛇腰,领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房门前。
以女人的直觉,她一眼就看出解秋对这丫头有点兴趣,解秋虽表面易亲近,实则对所有人都是淡然如水,如今偏对这臭丫头如此上心,她怎能甘心!
清晨的欲花楼格外安静,那一声尖叫让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不少好事之人都聚了过来。
“欢儿,欢儿你没事吧?”她在门外焦急的唤着,语气充满担忧,然而唤了几声屋子里却没有丝毫动静。
她拧眉,朝小厮吩咐道:“将门给我撞开!”
小厮领命后,鼓足了劲往门上撞去,只是刚碰到门板,那两扇雕花门便敞开了,拍打在门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门都没锁?
妙儿在一旁撇撇嘴,这钱老爷倒是心急得很呐。
一众人都好奇的往里张望,议论间大概也知道昨儿个这欲花楼已经易主了,新主子昨夜便歇在这屋,如今这传出一声惊叫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呢。
雅琴朝妙儿使了个眼神,两人率先走了进去,雅琴便走边唤,神情担忧且焦急。
“欢儿......欢......”
急切担忧的声音戛然而止,这让众人更好奇了,纷纷往里挤着,只是眼前的景象让她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层层珠帘晶莹剔透,闪着璀璨光华,在其后方,床榻上的男子半撑着身子,用另一只手护住身后的少女,他衣襟大敞,露出性感的锁骨,漆黑似墨的发丝披散开,与那白皙如玉的胸脯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而他身后的少女,红着杏眼,一张俏脸红得似要滴血,同样也是青丝凌乱散开,紧紧抓着被子护在胸前。
雅琴面色一僵,站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一室旖旎,她二人为首站在众人前头,显然就成了坏人好事的罪魁祸首!
慕槐眼神冰冷的看着她两,俊美的如铸的脸上一道小小的掌印清晰可见......
“滚出去!”他低喝,低沉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暗哑,性感且魅惑。
门口的人纷纷一个激灵,识相的退出门外,雅琴巡视一圈,见没有钱老爷的身影,心里更是疑惑,却知道此时不是话多的时候,只垂下头,掩下了阴霾的脸色。
这男子昨日的种种表现显然与这丫头是相识,并且关系匪浅,与解秋对峙也丝毫不落下风,还是小心着对待为好。
她眼眸转动之际,立马平静了神色,不卑不亢的说道:“奴家还以为发生了何事,原来是慕公子,既是姑娘的熟人,那奴家便不打扰了。”
她说完便退了出去,顺带着掩上房门。
待所有走后,屋子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和......诡异......
慕生欢看着他脸上的掌印,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心中不免有些后怕。
她昨夜做了一晚的噩梦,梦中钱老爷干黄的手不停地伸向自己,而一睁眼,便看到一张放大的脸,以至于她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一巴掌呼过去了......
“对不起……”她细声说道。
慕槐理了理衣襟,脸上依旧火辣辣的疼,却又不能怪她什么,若不是花宇放了迷药......,想起花宇,他便恨不得将那人一掌劈了!
轻咳一声,他冷下脸掩饰着尴尬的神色,应了声“无碍。”
“先将衣裳穿起来吧。”
他说完便下了床榻,走至窗边,背对着床榻,负手而立。
慕生欢手握被褥,见他真的站在那一动未动,才赤着脚下地,走至浴桶处,将落在地上的衣袍捡起,迅速的套上身。
“你......怎么会在这?”她一边理着乱发,一边问出心中的疑惑,她依稀记得昨夜有人在她后颈一点,她便没了意识,难道那人就是他?
慕槐闻言,身形一怔,自己要如何向她解释,这一夜与她同床共枕的事实。
气氛愈加诡异起来......
许久后,他红着耳根,憋出两字“路过。”
路过?慕生欢显然不信,只是昨夜惊吓过度,如今也没了打趣他的心情,更何况......
看着那人脸上的巴掌印,她就生出几分心虚,生怕惹得他一个不满,回头将自己收拾一顿。
而慕槐看着眼前正打量着自己的人儿,脸上那块地方又开始发热,他佯装怒意的一瞪眼,见那人立马缩了缩脖子,才满意的轻哼。
“可是头发缠住了?”她过来后就一直理着那头发。
慕生欢点点头,昨夜头发未干她便睡了,这会全打着结,怎么也顺不开。
她将昨夜发生的一切又细细回想一遍,最后认定昨夜救她的人就是慕槐。
想通后,看向他的目光更是充满愧疚了,他救下自己,可自己还打了他一耳光。
慕槐却看着她的乱发,略微皱起眉,最后叹气着将她带到铜镜前,将人摁坐在凳子上,便拿过木梳耐心的替她梳散着发结。
慕生欢被熟悉的感觉拉回心神,看着铜镜中那人完美的侧颜,嘴角上扬。
“你还会帮我梳头发呀!”
她话音刚落,头皮间便传来一阵拉扯的疼痛,只见铜镜中那人斜眼睨着她,见她吃痛,幽幽说道:“你年幼贪玩时,头发整日乱糟糟的,哪次不是我替你梳顺的?”
慕生欢嘿嘿一笑,这倒是,罗婶是个急性子,帮她梳头总会弄疼她,而平儿那丫头压根就没指望,自己无数次的乱发都是慕槐用木梳,一丝一缕梳得分外柔顺。
“别乱动!”
那人低喝着,手间的动作却仍是轻柔,她看着铜镜中的两人,嘴角愈发上扬,却是那人佯装着恼怒,她则笑魇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