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慕生欢
作者:河言 | 分类:古言 | 字数:28.3万
本书由零点看书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三十章 再入解府
待二人吃饱喝足后,天色也还尚早,解秋回想着方才那些小厮,她家那位到底是看得紧,若是再搜城......
他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生出一种站在墙外等红杏的错觉,摇摇头散去这种想法,看着还尚早的天色,朝慕生欢说道:“这天色尚早,不如去我府邸坐坐,晚些我再送你过来?”
慕生欢嘴角还残留着面汤的油渍,闻言锁眉,想着自己也没地方可去,如今若是被慕槐抓回去,定是一顿收拾跑不掉。
她点点头,去解秋家吃些点心倒也不错。
于是二人从巷子里出来,又回青楼,等来马车时,街上已有好些官兵,街上的行人不时抱怨着:“这又是做甚,三天两头的搜啥搜,莫不是我家还生出了金子不成!”
解秋灿然浅笑,只怕生满金子也不是那人想要的,看着已经端坐在车内的慕生欢,解秋浅叹,弄不明白自己是赚了还是亏了......
而另一边的慕槐阴沉着脸负手站在正厅内,这一幕似曾相识,只是这次他没等到那人,元绍看着主子的脸色,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这次不似以往那般简单,官府的人还在继续搜城,若到了晚上,事情就棘手了。
“可有消息?”慕槐的嗓音透着压抑已久的暗哑。
元绍认命的摇头,回道:“正在扩大范围。”
他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上面青筋毕现。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心慌,或是愧疚.....
他只觉得压抑的那口浊气似要将他的胸口压碎,天色渐暗,他青丝如云,似墨勾勒的眉宇愁思缠绕。
元绍担心道:“公子,商铺里也吩咐下去了,若是看到小姐定会禀报的,你先吃点东西吧。”
慕槐自慕生欢出走后便滴水未进,如今一整天了,元绍担心他吃不消啊......
他恍若未闻,只吩咐道:“继续搜,只要确定她完好周全,便随她去吧......”
元绍惊愕的抬头看向慕槐,只见那人目光悠长,骄傲一世的脸似显挫败。
“公子......这......”
“你退下吧。”
元绍看着他略显落寞的身影,嘴唇几番嗫嚅,最终还是默默的退了下去。
而慕槐看着院中静立于晚霞间的桃树,那粉艳的花瓣残留枝头,终究还是败落了,既然这不是她所要的,那就不必再将她囚回这牢笼。
而这边慕生欢再一次来到解秋的府邸,与之前相比随意了不少。
“可要吃些点心?”解秋顺着青石小路往楼阁走去。
慕生欢跟在其身后,闻言只应了一声。
进了正厅,解秋才回身看到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朝一旁的黑子男子吩咐道:“辛乌,下去差人做些点心端去亭子里。”
辛乌领命后,拱手便退下了。
而慕生欢正想着宅子里的事,平儿与罗婶定是焦急万分的,还有绯娘,她马上便大婚了,可是她却在此时离开。
至于慕槐......她摇了摇头,她又不是慕家的人,毫无血缘,还想他做甚。
“在想什么?”解秋似做随意的问道。
“嗯?”慕生欢回过神,摇摇头,看着解秋,眼睛突然有些干涩。
解秋看着她失神的脸,杏眼泛红,终是叹息道:“可要我差人送你回去?”
这人一路上魂不守舍的,如今这副小可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如何欺负她了。
虽说慕生欢是自己选择离家,可他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一开始自己也只想寻点乐子玩玩,如今倒有点偏离最初的目的。
“解秋......”
“嗯?”他应着,这是慕生欢第一次叫他名字,比起宫里的人都唤他王爷,这声“解秋”倒是意外的顺耳。
“你为什么要帮我?”
慕生欢看着他俊美的脸,问出心中的疑惑,解秋生得极好,家世也不错,贪财贪色都说不过去,为何还要处处帮她。
解秋略微一愣,他能说自己只是为了图乐子吗,可既然是图乐子又为何心软的想送她回去,他好歹也是西云的七王爷,何须如此顾虑她是何感受。
“我只是借了你五百两,算不上帮。”他如此安慰着自己,只是想起那份字据,略微有些尴尬。
慕生欢想着心事,也没注意到他的神情。
“解秋...”
“嗯?”
“谢谢你。”
“......”
解秋哽着一口气,看着那人真诚的小眼神竟生出几分该死的罪恶感。
“辛乌!叫他们动作快点,做些糕点还如此磨叽!”
辛乌本就黑着一张脸,闻言,脸更黑了,这才过了多久,莫不是把厨子当神仙了。
在这之后,正厅突然陷入一片诡异的氛围,许久后解秋清了清嗓子,问道:“可要喝点小酒?”
慕生欢坐在椅上绞着衣带,闻言抬头看向那站立在厅堂中稍显局促的人,点点头,一醉解千愁,她如今也想醉。
“辛乌!叫他们做些下酒菜,糕点别做了。”
辛乌刚从膳房回来,闻言,脸黑得滴墨。
于是,半晌后的亭台,石灯笼的烛光晕得四周一片柔和,霞光褪去,月色如水,池中波光粼粼,却是一池银辉如同星茫。
慕生欢双手捧着酒杯小口的抿着,酒是桂花酿,芬香扑鼻,入口柔甜。
解秋也终于从那份尴尬的气氛中摆脱出来,如今饮着小酒,心绪也放松下来,便问道:“慕家待你也不错,你为何要离开?”
正在喝着小酒的慕生欢动作一顿,随即垂下眼眸,嫩如细葱的手指握紧了瓷杯。
解秋见她如此,暗骂自己问什么不好,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正欲岔开话题,却听慕生欢细声说道:“慕家对我有恩,可终究是受我爹爹所托,慕叔叔和慕姨娘待我极好,可越好心中就越有愧,我已及笄,却不能报答他们,再说慕槐......”
她停顿了一下,似想起什么,继续说道:“我终究与慕家非亲非故,总不能承他们一辈子的恩情。”
解秋听她说完这一番话,送到嘴边的酒杯又放了下来,他以为慕生欢就该是那种小孩子脾气的倔强丫头,却不想她竟会说出如此有良心的话。
“那你又为何如此信任我?就不怕我欺骗你,将你卖到青楼去?”
“不怕。”
她想也没想便说道,解秋看着她坨红的脸蛋,只浅浅一笑。到底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