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瑶丫头粘着子禧，听说我要接子禧出宫说什么都要跟着出来，被她闹得没办法只能接出来。”

“你和谢幼彤有空就帮我把她送到郡主府，免得福康以为我用孩子逼她。”

听到这样的说法，裴永怿的心放下。

谢长恭的语气很坦荡，不像有其他想法的样子。

他也听彤彤说过明瑶表妹是谢子禧的跟屁虫，两人若不是兄妹，将来肯定能成为一对。

咳，扯远了。

“谢世子，听说白姨娘是清灵郡人。”

“是，怎么？你对她感兴趣？”

“别说笑了，我只是随口问问，我只爱彤彤一个。”

谢长恭冷哼：“就算你喜欢也不见得人家就对你感兴趣。”

裴永怿这个小子才是真正的被父亲宠上天，万事不做什么都到手边。

而不是像他这样，背着骂名私底下却还要苦逼的给表哥做牛做马。

所以他很看不惯这小子，看他这么舒服就想怼他几句。

裴永怿：“……”

他看出来谢长恭在故意找茬，不过他今天不是找他吵架的。

“我真的只是随口问问，谢世子别紧张，听说白姨娘是清灵郡人，想起我先前的奶娘也是清灵郡人，两个人是同乡说不得还认识呢。”

谢长恭的脸色好看一些。

“我可以帮你问问她，你奶娘叫什么名字。”

谢长恭知道裴永怿在瞎掰，他也在瞎掰。

不管是小九还是白婉，都不可能认得裴永怿的奶娘。

“名字记不清了，只记得大概姓赵。”

“是吗，齐世子还真是重情重义。”

“彼此彼此。”

说什么重情重义，连奶娘的名字都不记得，再说真的想念奶娘，凭着齐王府什么人找不到？完全就是没有用心。

裴永怿则是在讽刺他纳了白姨娘，忽略妻子。

两个男人冷哼一声，各自分别。

“…”

“确定了，白姨娘是清灵郡人世，若彤彤还有什么疑惑，我可以派人去清灵郡查。”

保准将白姨娘的祖宗十八代都查出来。

谢幼彤拧眉：“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

另一边。

谢长恭吐槽着裴永怿。

“那家伙现在有理由不尊重我一定特别开心。”

先前从谢幼彤那边算，他是裴永怿的大舅哥。

从小九这边算，那辈分就更大了，姑父。

所以从前两人见面，裴永怿都是处于弱势地位，占不到什么便宜。

有了这次纳妾的事情后。

谢幼彤因为小九厌恶自己，肯定不会在裴永怿面前说什么好话，从小九那边更是，不打他只讽刺几句已经算他脾气好。

裴宝珠好笑：“你和一个孩子较什么劲？”

“谁让他过的比我舒服。”

裴宝珠：“……”懂了，阿恭这是起小情绪了。

“瑶儿跟着子禧一起出宫，想来太子出宫的日期很近了，郑懈应当很快就联系你。”

裴宝珠的表情严肃起来。

——

郑懈得到太子要去淮安侯府小住几日的消息几乎激动的合不拢嘴。

“安排一下，我今晚要见白婉。”

“是，家主大人。”

当晚，裴宝珠被郑懈的人偷偷带出侯府，再次和郑懈碰面。

“白姑娘，我也不瞒你，我的目标是太子，只要你用合适的毒药让太子死掉，我就放了你弟弟，否则我就杀了他。”

“…别生气啊，从你到谢长恭身边就应该想到我给你的任务不简单，当时你不是答应的好好的？还是说享受了侯府的荣华富贵，就不在乎弟弟的死活？”

女子咬牙切齿，眼睛瞪得溜圆：“你当我傻？杀了太子我岂有活路！小朗知道我死了也不会独活，我不是在白为你做工？”

“白姑娘不是擅长配置毒药，一定有什么不会马上发作的毒药吧？”

“只要算好日子，在太子回宫前下给他，太子回宫后过段时日再毒性发作，怎么也怀疑不到你的头上，毕竟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妾室姨娘不是吗？”

女子攥紧衣袖，嘴唇颤抖：“杀太子是大罪，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人能治白姑娘的罪。”

“是吗？”

“可郑家主为了保证我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去，会不会想要杀人灭口呢？”

郑懈的笑容僵住。

这就是他不喜欢把聪明人当棋子的原因。

“白姑娘想要如何？”

“此事最大的得益者是郑家主你，我们姐弟的命不重要，随时可以失去，但能帮郑家主杀死太子的人可不多，郑家主是不是也要拿出诚意？”

女子话里的意思就是若郑懈不能给出让她安心的条件，她宁可跟弟弟马上死去，也不会帮他刺杀太子。

郑懈深吸一口气道：“我可以给白姑娘一个人质。”

白婉的视线在他身上上下打量：“郑家主你吗？”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好吧，听说郑家主的继承人很优秀，郑家主觉得如何？”

话音刚落，郑懈凌厉的眼神便射过来。

女子不惊不惧，从容地和男人对视。

“郑家主你有那么多儿子，说起来还是我比较亏，毕竟你失去一个儿子还有其他儿子可以当继承人，而我的命只有一条。”

郑懈真的很气愤。

他的儿子是不少，但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只有嫡长子。

次子俨然被养废了，烂泥扶不上墙，小儿子倒是还好，就是有些优柔寡断。

将郑家交给他们任何一个都不行，长子是唯一能将郑家发扬光大的继承人。

白婉这个女人怎么知道长子的？

在外人眼里，自己应该更宠爱次子才对…

答应了白婉的要求，便让白婉姐弟逃过一劫，最后也不知这个阴险的女人会不会利用长子生事。

若不答应……

他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他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这样除掉太子的大好机会若不抓住，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郑懈咬牙。

假如白婉真的杀了太子，替他解决了这样的大难题，饶她一命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合作关系没有破裂，大家好聚好散长子自然无事。

可如果白婉仗着控制长子的机会提出过分要求，必要时候也不得不舍弃长子，小儿子好生教导一番未尝不能成为合格的家主。

“郑家主，你想好了吗？要不要答应？”

女子没有给郑懈太多考虑时间。

“我答应你，可是你没有住处关着老大，老大消失的时间太长也会引人怀疑。”

女子嗤笑：“郑家主，您这是在与我装傻吗？”

“您说过我擅长配药，有一种药很适合大公子，只需服下，大公子依旧可以在郑家住着，不用考虑住处问题，也不会引起外人的怀疑。”

“不过啊…这药需要每三日服一次，不然就会浑身溃烂，整个人都烂成一滩血水，连尸都没得收呢。”

好在先前在林子里的时候和白婉随便聊天知道些毒药，否则今日还没法将郑懈镇住。

溃烂，血水。

可怕的字眼令他想起在清灵山木屋前那个侍卫的遭遇。

那个侍卫还活着，可失去了手和脚，他就是个废人。

离开林子后他让人给那个侍卫检查过，是因为沾了不知名的毒粉，要不是当时及时砍断手和脚，溃烂会蔓延全身，最后因为内脏被腐蚀而死掉。

她竟然想把那样可怕的毒药用在老大身上？

这个妖女！

怎么能如此恶毒！

郑懈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虽然心里已经决定答应，可到底是他的儿子，听见要把这么危险的药用在儿子身上，他怎么能不愤怒？

“白姑娘，可否还有别的药…”

“还有会让人变得痴傻的药，不过那个药的副作用很大，会让人活不过四十岁。”

“让人浑身疼痛的药，疼起来整个人会失去理智，容易伤到自己和旁人。”

“让人……”

裴宝珠掰着手指数，郑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郑家主，那些药的副作用太大，都会伤害到大公子的身体。”

“我先前说的那个药虽然听起来吓人，但只要按时服用，最后再吃了解药便不会有任何副作用，郑家主你想选哪一种？”

“您挑好了告诉我，我回去将需要用的东西写个条子明日拿给你。”

郑懈咬牙：“第一种。”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亲手给儿子挑选毒药。

老大，你不要怪我，我全是为了郑家。

你也不愿意扶持太子吧？

“我还有个要求，在动手前我要见小朗一面，还要亲眼看着大公子吃下药。”

“好。”

郑懈无力，他甚至不能生气。

换作他也会这样做的，若此时发火让白婉改变主意，就会失去这次的好机会。

所以他不会让白婉有丝毫不满意。

他连儿子都舍弃出来，还有什么值得他和白婉浪费时间的呢？

“…”

裴宝珠回到房间，立刻吩咐青女。

“你马上去见白婉，让她将这两样毒药的药单写下来。”

“是。”青女得到命令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前往郡主府。

没错，白婉被配煲粥藏在郡主府，放在自己的地盘上，她才安心。

“郑懈为了刺杀太子真水豁出去，连继承人都能舍出来。”

“也是小九厉害，一下子就找到他的命门。”

裴宝珠白他：“你不用故意夸我，这样简单的事情你也看得出来。”

像郑懈这样的大家族家主，最看重的是什么？

自然是家族。

而家族最重要的家族的荣耀，再就是继承人。

没有好的继承人，家族是无法延续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