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有把握护住她，可刚跟他去北渊就让她面对那些算计与血腥终归不好，他也担心自己强硬的手段会令她生惧。

等他清扫完一切，将以最好的面貌迎娶她做他的王后。

——

裴宝珠顺利带白婉离开，当然还有两个她没想到但也意料之中的人。

上了马车后谢长恭靠在马车上翘着二郎腿闭上眼睛，一副万事不管的模样。

卞良坐在阿颖公主旁边垂头不语，阿颖公主握住他的手，他的身体僵了下，眸子里划过懊恼。

都是他，轻易被人挑拨利用，还要公主要给他求情，害的公主不能回北渊。

这与他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

他攥紧拳头。

他希望公主永远尊贵荣华，却最终让公主跑来给他求情，让公主离开了北渊。

阿颖公主的眼底闪过无奈。

这件事不能全怪卞良，她也有责任。

若她能早些将母后的死和外家没落的原因告知他，他也不会被那些人误导挑拨。

她清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即使他错了，她仍不能看着他被父王定罪。

她垂眸。

他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所以从殷尚口中听说父王遇刺后，结合他离开前的异样，她猜到了他或许参与其中。

只为了这个可能性，她便请求殷尚带她来大乾见父王，虽然父王大概率不会立刻取他的性命，可她怎么敢去赌呢？

阿颖公主苦笑。

事实证明她来的对，父王被他背叛十分恼火，还因他不知道其中真相，觉得阿良与她并未交心，觉得自己不在意他。

她如何不在意呢？

他那样好，她不敢将外家的事告诉他，怕他瞧不起她。

父王并不是个完全溺爱孩子，将孩子保护得天真无邪的父亲。

在她幼时，第一次听奶娘胡言乱语，说外家遭受父王的忌惮，才遭受打压，被父王下令让母后给他们送毒酒后才没落之时，父王便当场将宫人打死。

给她讲述她外家所犯下的罪行以及母后为什么死掉，母后为了外家能够留下一些血脉和人定，亲自动手，用自己的性命替外家和她留下一丝活路。

母后是伟大的，父王这么些年对她宠爱有加，皇弟皇妹们怎么也比不上的宠爱，也未曾继续打压外家，他也是宽仁的。

换作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容许抱着那样野心的臣子还有血脉存活于世吧？

父王母后和她的外家只是立场不同，若说错也是她的外家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才让母后不得不选择那样的方式离开人世。

她有什么资格去恨父王？

比起将她养育长大的父王，外家那些靠讨好她仰仗她度日的人，根本算不得什么，就算他们全部死去，她也不会为了不值得的人与父王闹掰。

可她为了自己的小心思，没有将实情告诉阿良，最终铸成大错。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索性现在还不算太晚。

但北渊现在是回不去了，不说父王是否会对阿良心存芥蒂，现在回去会被幕后之人再度拉入风波，给父王添乱。

他们还是留在大乾比较好。

她本想在清灵郡落脚，但父王不放心，想将他们托付给姑姑。

她抬眼偷偷看了眼裴宝珠，与含笑看她的裴宝珠看了个正着：“……”

裴宝珠看着惴惴不安的侄女，露出和善的笑安抚道：“我们现在回我的住处，我与你姑父有事出门，五日左右返回，你若待着无趣也可去与你父王说说话。”

阿颖公主不善言辞，乖巧地点头。

裴宝珠的目光在卞良身上一扫而过，对于这个侄女婿，她有一丝不满，虽然是为了阿颖，但他不问缘由直接与外人合作，刺杀岳父的行为实在不讨喜。

说到底，侄女和哥哥，她肯定要站在哥哥那边，没有哥哥哪来的侄女？

这种人亏得侄女喜欢，否则她定不会放过他。

他对哥哥下手时可没有手软，是抱着让哥哥必死的决心出手。

哥哥身中毒箭又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去，能活下去是万幸，他但凡有半点犹豫，也不会将哥哥推下悬崖。

若不是哥哥运气好遇到白婉，即使他没被摔死，也会因为中毒身受重伤而无法逃脱刺客的追杀。

在得知哥哥的线索，他也是第一时间想与刺客联系，这样的人凭什么还留着他的性命？

裴宝珠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免得把自己看出火气来。

不过看在哥哥的面上，她也会照顾好他们两个。

还是那句话，有哥哥在，她不好越过哥哥处置卞良。

连哥哥都不计较了，她上前做那个恶人说不得还会引起哥哥的不满。

人的心都是偏的，阿颖是他宠着长大的女儿，自然会爱屋及乌地偏着卞良，害怕阿颖因为他处罚卞良做出什么傻事。

她不想哥哥难做，也不想因为这个影响兄妹之间的感情。

“…”

回到住处，裴宝珠让人给二人安排了房间，还交代了青女让人保护他们，私下让人盯紧卞良，防止他被那些人洗脑得太彻底还惦记着刺杀哥哥。

安排好这边后，他们一行人偷偷进入清灵山。

不仅白婉回来，白朗也跟着回来了。

嘴上说着师姐在哪他就在哪。

裴宝珠看得好笑，与谢长恭玩笑道：“还好白朗年纪小，否则近水楼台，哥哥可要多一个劲敌。”

“年纪小不代表没有威胁。”

那小子看白婉的眼神其中没有鬼，他把脑袋拧下来。

裴宝珠怔了下，语气不确定道：“…不会吧？”

白朗比白婉小了近十岁吧？

谢长恭眨了眨眼：“想赌吗？”

那小子的眼神与他从前看小九的眼神一模一样，只是当初他当局者迷，不知道自己喜欢小九，反而经常惹她生气，搞的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水火不容。

那小子可比自己聪明多了。

裴宝珠白了他一眼：“谁要跟你赌。”

加上白朗对白婉紧张的态度，以及言听计从，阿恭说的话八成是真的，谁要跟他赌这种必输的赌局啊？

谢长恭失望地撇撇嘴。

真是的，他已经想好提什么条件，小九居然不同意。

那可是他一直想尝试，她却害羞不愿意等的…

他懊恼地抬头望天，早知换一种语气误导一下小九，也不会这样直接被拒绝了吧？

谢长恭的郁闷裴宝珠不知晓，随着进入清灵山，她的脸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