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君给她调好姿势和方向后，却没有要放箭的意思，庄喻有些好奇：“为何不射……放箭？”

玄君这次没有再抓她小辫子，他侧脸贴着她的侧脑勺，低着声音：

“瞄准目标，箭才射得有意义。”

庄喻听出他话里有话：“什么意思？”

玄君：“拎过来。”

玄君冰冷的话刚落，就有两个人把一个衣服华丽，但发丝凌乱的女人拎了到靶子前，那个女人面容憔悴，嘴里还被塞了布团。

人当靶子，庄喻心里的怒气胜过恐惧，本能想挣脱玄君，“你干什么？！这是人！”

玄君没有放开她：“好好看看她是谁。”

庄喻顿了下，借着火光，瞳孔未收：“孙碧妍？”

玄君在她耳边低声着声音：“哥哥说过，小女朋友是哥哥宠着的女人，谁要是敢把注意打到你身上，她的命就一文不值。哥哥还会让她肠子都悔青。”

他的声音淡淡的，冰冷的不见一丝人情。

“你也看到了，这世道，不是说你想独善其身就能置身度外的。即使你想安守本分，别人未必能遂你的愿。”

“”

要想活下，心就要狠，拳头要硬，才不会有人敢往你身上踩。”

“哥哥不是说要你放弃你的善良。哥哥希望你看明白，什么人，才配得上你的善良，什么人，连你的厌恶都不配。”

“拦你一次活路的人，她贼心不死，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次会什么时候再冒出来给你致命一击。所以，要怎么做，不用哥哥教你了吧？”

玄君感觉她不挣扎了，就放开了她，站在一旁看着她被火光映得明亮的侧脸，他隐约能看到她眼里流淌着隐忍和挣扎。

庄喻没有放下弓，箭，依旧是对准孙碧妍，只是她手脚开始发抖。

庄喻看着她被绑在了靶子上，正在挣扎着，嘴里呜咽这着，哀求地看着她。

只要她稍微一松手，她就可以结果了孙碧妍。

结果了这个昨天不惜杀害自己的孩子也要除她的女人。即使她未曾做过伤害她一丝一毫的事情。

箭射了出去。

孙碧妍预料中的箭入身体的疼痛却没有到来，箭从她的脸上擦过，擦破了她的脸皮，落在了一环处。

孙碧妍吓得当场昏了过去。

庄喻闭了眼睛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弓，转身离开。

玄君跟了上去，一路无言。

玄君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她需要时间去平静接受。

回府之后，庄喻泡了会温泉就先上床去睡了，她很疲倦，沾床就睡了过去。

她睡着后，玄君拿着外伤的要到床边给她处理手上擦破了皮的地方。

她的手又嫩又软，像水做的一样，一点的茧子都没有，粉粉的，手指修长修长的，美得很。

玄君忍不住低头吻了吻。

给她手上好药，包扎好之后，他又掀开被子，给她的腿按摩。

她的腿很长，又纤细又好看，还很软。

好看是好看，但玄君按着只觉得是在按着一块骨头一样，真的没多少肉。

肉她倒是吃了不少，就是不知道长哪里去了。

玄君低笑一声，手上的动作越发的温柔。

她今天站着练了一个下午，这会腿酸酸的，玄君给她按着，她在梦中都觉得惬意。

翻了个身，另一只粉嫩的脚不小心狠狠地踢了一脚他的某个地方，痛得玄君身体一紧。

这声吃痛的闷哼，成功地让庄喻睁开了眼。

庄喻睡眼迷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碰到了什么，没注意到他的表情。

庄喻还能感觉到他在给自己按摩腿，可能是他按得太舒服了，她的那只小脚还满意的蹭了蹭，嘴里软软的喊了声：“哥哥……”

玄君眼里的火光已经被她撩拨得压不下去了。

她今天累成这样，他还真不舍得去折腾她。

放开了她，大步迈开长腿去冲了个冷水澡，等到火灭的差不多了才敢上床。

玄君靠过去，将她揽入怀里，他喜欢抱着她睡，她的背贴在他胸膛，枕着他的一只手臂，他另一只修长的大手放在她的腰间，隔着一层里衣，给她揉着腹部。

她是这么跟他说的：“我容易胃疼，哥哥，你得奉献你的爱心，懂了吧？

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当然不用她教，他会。

她的事情，他怎么会不上心。

……

庄喻最终还是没有杀孙碧妍，哪一箭，她射了一环。

那一环，是她最后的仁慈。

孙碧妍被吓昏厥后，烈风奉命将她放回了齐王府。

孙碧妍回府后，玄墨链没有来看她一眼，当晚就找了其他女人。

若是送回来的是她尸体，他会更高兴。

孙碧妍被送回齐王府后，昏迷了两天，直到第二天晚上才醒过来。

“殿下呢？”

孙碧妍醒后，见到茜茜开口第一句就是问有关玄墨链的话。

孙碧妍还是很憔悴，苍白的脸上毫无气色，嘴唇也是苍白如纸，唯有那双干涩的眼睛还透着的光亮。

现在已经是亥时了，在灯火通明笼罩之下的齐王府，是一片寂静。

静的只闻夜虫在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玄墨链的齐宇殿早已是灯火昏暗，茜茜今晚见他又醉醉熏地带了女人会他的殿中。

茜茜看着孙碧妍这个样子，既心疼又恨玄墨链。

恨玄墨链要杀了孙碧妍。

恨他那天亲手把虚弱无比的孙碧妍交给安王。

恨孙碧妍昏迷两天两他都没来看过一眼。

恨他害死了孙碧妍的孩子。

恨他夜夜找女人却对小产了的孙碧妍的不闻不问。

茜茜不敢把玄墨链的事告诉孙碧妍，眼神在不自然地闪躲着，支支吾吾说不成句：

“王妃，殿下，殿下他，他还没回府，估计，估计殿下还在宫中跟皇上商讨国事呢！”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她还不傻，对齐王府的这番景象她是再了解不过。

每次她撒谎就是这副眼神闪躲，说话结巴的模样，孙碧妍一下子就猜出了个大概。

冷笑一声，微微地低头垂着眼帘，自嘲地看着扁平了的腹部：“他又找女人回来过夜了，是吗？”

茜茜不敢接她这话，生怕她想不开，连连忙岔开话题：“王妃，您饿了吧，我，我现在去厨房给您做点吃的。”

孙碧妍没理她，又重新躺回床上去，蜷缩成一团，像个婴孩一样，紧紧将被子抱在怀里，是她最后的依靠。

微微闭上眼睛，只觉得有一颗滚烫的泪珠从眼角落下。

等茜茜煮了一碗白菜瘦肉粥回来后，殿里边已经找不到孙碧妍的身影了。

茜茜放下粥就跑了出去，夜里这么凉，若是这样出去，淋了霜，着了风寒，她身体还这样虚，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等茜茜找到孙碧妍的时候，是在王府的院子里，她跟轩墨链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发生了争执。

玄墨链一向都是完事后就把带回来的女人打发走，从不留下来过夜。

“贱人！”

孙碧妍出来透透闷气的时候，刚好撞见了玄墨链带回来的这个女人，上去二话不说，反手用尽全身力气就狠狠扇了那个女人一巴掌。

那个穿着暴露，长相精致，身材火辣的女人瞬间就被她扇倒在地。

怒讽一句：“不要脸的肮脏女人！”

蕊姬摔在地上，擦了擦嘴角，听了她这话，冷笑一声，缓慢优雅地站起身来。

“啪。”

没等孙碧妍看清她的意图过，蕊姬同样狠地反手将她扇到在地。

“王妃！”

茜茜惊呼一声，冲过去将她扶起来。

“你敢打我？”

蕊姬比孙碧妍高出一头，这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尽是不屑：

“王妃，别以为自己有多高尚，还不是只被人踩过的破鞋！”

“破鞋”这两个字，彻底让孙碧妍忍无可忍：“来人，将她给本王妃拿下！”

“住手！”

玄墨链朝她们走了过来。

蕊姬捂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玄墨链，秒变绿茶样：“殿下，王妃打我。”

说着又往玄墨链身上贴。

孙碧妍眼眶已经有些发红，也夜色之下，并不明显。

她已经两天没有见到他了，她知道他不喜欢她，却忍不住地想要讨好他，她不想看到他对她生气。

孙碧妍上前想拉住他的手，眼泪几欲夺眶而出：“殿下，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玄墨链狠狠甩开她的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