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上，乐笙换上了皇后专门让人为她成年礼准备的衣服和首饰，华美至极。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公主驾到！”

太监的通报声从殿外传进，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乐笙跟着皇后身侧, 容颜倾城，一出现就惊艳了在场众人，殿中明亮的灯火在她面前仿佛都黯淡了许多。

齐清黎现在自然也有资格出席乐笙的生辰宴。

不再是坐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他是跟随太子一起来的，坐在了太子身侧。

看着缓步而来的乐笙，齐清黎目光不禁有些痴了。

但很快就在众人的拜谢声中清醒过来，微微低下头去, 长睫一垂，掩去眸中灼热的目光。

宴会开始后第一个环节就是成人礼。

楚国的公主在成人礼后会被赐予封地，乐笙的封地是物阜民丰的江州，是楚皇精心为女儿挑选的，甚至比其他几个皇子的封地都要更好。

齐清黎坐在乐笙对面的位置上看着她。

从前的小公主如今已经成年，越发明媚动人，绝美的脸蛋上笑容优雅端庄，却在看向对面时弯了弯眼睛，笑意加深。

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今年的新科状元，当朝丞相之子顾随云突然起身，朝楚皇行礼：“皇上，微臣斗胆，有一事相求。”

楚皇很看好顾随云，虽年轻，但才智过人，青出于蓝胜于蓝，笑了笑问：“顾爱卿有何请求啊？”

三皇子斜了斜身体，小声有笃定地跟身边的二皇子八卦：“二哥, 我觉得顾随云在打乐笙的主意。”

他之前就听人私下说过顾随云似乎喜欢乐笙。

好几次宴会上他都发现顾随云看乐笙的眼神有些猫腻。

果然，顾随云从座位上走到大殿中央，直直地跪下去，掷地有声地说：“微臣倾心长悦公主已久，望皇上成全。”

此话一处，众人一片哗然。

这顾随云也是有胆量，直接在公主成人礼后表明心意。

齐清黎在听到顾随云的话后脸色攸的一沉，端着酒杯的手一下攥紧，杯中的酒一大半都撒到了袖子上也浑然不觉。

他看向跪在大殿里的顾随云，眼神晦涩不明，另一只藏在袖中的手死死地抠住掌心才勉强抑制住他心中的冲动。

楚皇其实对顾随云还比较满意，家世才能品行样貌皆是不俗，是为数不多他认为配得上自己宝贝女儿的人。

只不过他看了看旁边乐笙一眼，将她面不改色的样子就知道她的想法。

楚皇笑笑说：“不是朕不想成全爱卿，而是朕之前就答应过长悦，她以后的驸马要自己来挑。”

“长悦，”楚皇象征性地问，“你意下如何？”

乐笙不动声色地瞧了对面齐清黎一眼，将他微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心中不由有些失落。

不过面上还是丝毫不显，然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顾大人的心意本宫明白了，不过本宫现在还不想成婚。”

顾随云神色有一瞬的失落，但很快就收敛了情绪，依旧保持着从容与风度。

楚皇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心中轻叹了口气，主动开口缓解了气氛，将这件事带了过去。

听到乐笙拒绝的话，齐清黎脸色缓和了不少，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但下一刻，他就听到旁边的三皇子在小声跟二皇子谈论：“其实说实话，顾随云跟乐笙还是很般配的。”

二皇子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乐笙自己的心意……”

两人后面还说了不少，但齐清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了。

因为三皇子之前的话无意间揭开了他心里那个故意忽略的事实——他是那个跟乐笙最不可能的人。

哪怕退一万步，不去管他们的身份，他也剩不了多少时间了。

太子转头向跟齐清黎说着什么，注意到他衣袖上那一大片的水渍：“清黎，你衣袖怎么全湿了？”

齐清黎回过神来说：“方才不小心把酒撒了，殿下，我下去换身衣服。”

太子说：“马上宴会就要结束了，你直接回去也无妨。”

齐清黎刚换好衣服，一阵敲门声传来，他说了声进，门外进来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太监。

小太监关了门，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恭敬地交到了齐清黎手中：“主子，这是那边送来的密信。”

齐清黎接过信，摆手让小太监下去。

过去的四年里，齐清黎帮助楚国除掉了齐国安插的绝大部分的暗探，又将新安插的人换成了自己人。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的密信是齐国皇帝亲自写的，信中竟然说会想办法将齐清黎接回齐国去。

齐清黎看完信后拿到一旁的烛台前烧了，看着信纸一点点化为灰烬，他的表情忽然有些发愣。

他筹谋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能再回去，这一天终于要到了。

只是他这一去，恐怕就再也没机会回来了吧。

齐清黎刚回到长秋殿，没多久乐笙就过来了。

齐清黎下意识地要往外走，可刚走两步脚步又忽然一顿，转而躲进了房间。

枕头边放着一个紫檀木盒，他拿起来交给了阿莫，说：“你将这个礼物交给笙笙，告诉她我有事出去了，让你转交。”

阿莫不理解他为何这样做，但还是按他吩咐的去做了。

乐笙没有怀疑阿莫的说辞，因为这两年来齐清黎很忙，时常不在长秋殿。

她知道，他多半是去了东宫或者在宫外替太子办事。

乐笙失望地离开了。

她刚走，齐清黎就从房间里出来了，望着殿门口的方向失神。

阿莫问：“殿下，您为何要躲着公主啊？”

公主刚才的表情可失落了，听他说殿下不在的时候，眼睛里的光好像一下子都暗了，看的他都不忍心。

“阿莫，你不懂。”齐清黎苦笑了一下。

阿莫抿了抿唇，看着齐清黎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说：“殿下，阿莫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我也看得出来，您最近两年都在故意疏远公主。”

“为什么呢？”阿莫问出了心中压了许久的疑问，“殿下心里明明有公主的不是吗？”

他知道那个紫檀木盒里装的是一只紫玉发簪，是他看着殿下这个月每晚熬夜，一点点雕刻出来的。